不管郗廷回是单身还是心有所属,郦嘉瑟都不好直接去问,只能压下心里的顾虑。她让刘梦思帮忙去检录处请假,自己坐在班级里,同学们有些在聊天,有些在偷偷用手机打游戏,班主任李娴今天罕见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管他们的小动作,不过当德育处老师来巡查时,大家就会马上把手里的电子产品藏好。
郦嘉瑟两个手掌心都裹着纱布,连手机都没办法玩,夏怀又去参加二百米决赛了,她只能观察别人,五分钟之内已经找出了班里六对可能有苗头的小情侣。
原来别人的高一生活都这么丰富啊?一中是不是也这样?她当年为什么一点儿都没察觉呢?
郦妈再次陷入对自己到底有没有读过高中的怀疑。
“看什么呢?”
“啊?哎,你怎么过来了?”郦嘉瑟被突然坐到她旁边的岑长生吓了一跳。
“我给叔叔打了个电话,他放学来接你。明天你也请假吧,别来运动会了。”
“我不用,又不是很严重的伤。”她觉得岑长生小题大做。
“那你今天晚上怎么上床睡觉?”
“我……”郦嘉瑟哑口无言。实验三中的宿舍是上床下桌,以她现在膝盖的伤病程度,爬上床似乎的确有些困难。
“算了,我去和李老师请假。”她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李娴答应得很痛快,并叮嘱她伤口不要碰水。
刚到放学时间,郦爸爸就打来电话,郦嘉瑟本来想回宿舍收拾书包,背点儿书回家,被爸爸制止。
“学什么学?一天能耽误什么?你站在原地别动,爸爸马上来接你!”
“好,那先挂了。”郦嘉瑟放下手机,夏怀问:“家里有人接你?用不用我背你去门口?”
她对他一笑。“你还记得我爸吗?”
夏怀马上怂了。“叔叔在啊,哎呀叔叔是不是马上来了?那我先走了,同桌你回家好好养伤,不上课也没关系,我帮你记笔记啊!”话没说完他就已经跑向宿舍楼。
岑长生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这么怕你爸?”
“小时候他欺负我,被我爸教训过。”郦嘉瑟说。她已经记不清具体过程了,不过看来给夏怀小朋友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她突然想起夏怀的妈妈,似乎是一个不太好相处的官太太。
“嘉啊,嘉嘉!”郦爸爸跑过来,一到郦嘉瑟面前就猛吸了一口凉气。“哎哟我的宝贝闺女,怎么摔成这个样子?”
“冲刺的时候被人绊倒了,不过没事儿,都只是擦伤。”郦嘉瑟安慰爸爸。
“都裹纱布了还没事儿,肯定很严重,来,爸爸背你。”说着郦爸爸矮下身子。
郦嘉瑟看了看周围,有些害羞。“不了吧爸爸,我现在感觉自己可以走了,操场上还有这么多人,被背出去多丢脸……”
“别说废话,快上来。”郦爸爸坚持说。
她又向岑长生递去求助的目光,对方说:“你是想让我背你?”
“那还是不了。”郦嘉瑟爬上爸爸的背,低下头,闷声说:“走吧。”
“好,那个,长生啊,学校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就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给嘉瑟讲,我带她回去养伤了啊。”
“好,叔叔放心。”岑长生点头。
上了车,郦爸爸说道:“还是长生这小子靠谱,不然你这丫头肯定不会请假回家。”
郦嘉瑟摸摸鼻子。“我是真觉得没什么嘛。”
“回家给你炖鸡汤,好好补补。”
“爸,我又不是刚做完手术……”
“那就烤鸡腿,吃哪儿补哪儿。”
郦嘉瑟:“……”
算了,他想做什么做什么吧,都是一片心意。
“你那个讨人厌的同桌,姓夏的,我怎么没看见?”
“放学走了呀,听到你要来跑得可快了。”郦嘉瑟笑着说。
“呵,没用的小子。”
“他今天把我从医务室背回来的。”
“他还背你?”郦爸爸更不满了。“他那个小矮个没把你摔了?”
郦嘉瑟笑得更欢。“爸爸,他虽然个子不高,力气还是很大的。”
“反正你别上他当,我不喜欢这小子。”
“我能上什么当?你当人人都觉得你闺女是香饽饽呐?”
“那可不,我闺女人见人爱,长生对你难道没有点儿意思?不过他也不行。”
郦嘉瑟心念一动。“长生哥为什么也不行?”
她以为爸爸对岑长生的印象很好。
“这孩子不爱说话,不像是会逗人的,和他在一起不开心。再说他家里的情况……哎,你赵阿姨是好人,但命不好啊,送走了丈夫,家里还有重病的公婆,都是债。”
郦嘉瑟默然。她只记得岑长生上大学之前赵阿姨找她家借过钱,后来听说他一直在拿奖学金,但她并不太了解他家的具体情况,赵阿姨做李家家政的工资应该不低,没想到全填了窟窿。
“以后会好起来的吧……”她感叹道。
“长生这孩子以后应该能有出息,不过也不行,听到没?爸爸不能让你嫁到别人家吃苦。”
“哎呀爸你想那么远干什么?好好开车吧,我没有想和谁谈恋爱。”
“那就行,说实在的,我和你妈之前一直担心你因为哪个男的影响学习,不过看你这次考这么好,也不像。”
“放心放心,我不谈恋爱。”郦嘉瑟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早恋一定要瞒着家长,切记切记!
运动会第二天,她在床上度过,郦爸爸想给她请一周假,被她坚决拒绝,运动会过后就直接回学校上课,只不过不在学校住。一班运动会总成绩排名第三,郦嘉瑟一大早进门就看到了讲台上的银奖杯,心情很是愉悦。
她桌子上摆了一个保温杯,是运动会一等奖奖品,然而她只参加了一百米一项还没有成绩,这显然不是她的奖品。
“我的四百米是谁顶上去的?拿了第一吗?”郦嘉瑟问夏怀。
“啊?我不知道啊,咱班四百米好像没名次。”
“那这个杯子?”
“这我就更不知道了,我一早来就看到它在你桌子上了。”
郦嘉瑟百思不得其解,岑长生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