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冷静下来的是郦嘉瑟，她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和妈妈打招呼。“妈，你也出来透气吗？”

“担心你，下来看看。”郦妈妈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又看看后面的岑长生，问道：“你们俩怎么回事儿？”

岑长生迟疑着开口：“我们……”

郦嘉瑟抢过他的话头。“我刚才有点儿难过，长生哥安慰了我一下。”

郦妈妈面露狐疑。“安慰要抱那么久？嘉嘉，男女有别的道理你这个年纪应该懂了。”

“对不起，阿姨，是我的错，您别责备瑟瑟。”岑长生。

郦嘉瑟低下头，掩饰自己脸上因被维护而产生的笑意。

“大宝，你先上去吧，我和嘉瑟还有话要。”

郦妈妈眉眼柔和，但岑长生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他看了一眼郦嘉瑟，：“您别怪她，是我主动的，以后不会了。”

郦嘉瑟推他。“好啦，没事儿，我妈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先上去吧。”

听了女朋友的话，岑长生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等他消失在娘俩视线之外，郦妈妈表情变得严肃。“吧，怎么回事儿？”

郦嘉瑟当过孩子也当过大人，知道自己糊弄不过去了，摸摸鼻子，给出了和之前不一样的回答。“我喜欢他，所以想对他撒撒娇。”

“你呀……”郦妈妈叹气。“他知道吗？”

她一脸真诚地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刚才还那么护着你？”

她主动抱住妈妈。“因为我是他妹妹呀，妈你可别告诉他，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和他话了。”

郦妈妈恨铁不成钢地掐了一下女儿的脸。“你喜欢大宝干什么，当哥哥不是就挺好的？”

郦嘉瑟声嘟囔：“我比较贪心。”

“这事儿不能让你爸知道。”郦妈妈一锤定音。“不然他能生气一个月。”

“生气归生气，别打人就校”

“你还向着外人？”

“哎呀，妈妈，我就随口一句嘛。”郦嘉瑟撒娇的技术不太熟练，不过胜在脸皮够厚。“你也当什么都没看见好不好？别对长生哥有什么意见，他很无辜的。”

“我现在对你有很大意见，上学就应该好好学习，这么大点儿孩懂什么叫喜欢吗，出来也不嫌害臊。”

郦嘉瑟对老妈的数落照单全收。“是是是，我不懂，我太幼稚了，你就原谅我这次嘛。”

郦妈妈总觉得她根本没有听进去，继续劝道：“你可能就是和其他男孩接触太少了，就和岑长生熟一点儿，就以为自己喜欢他。等你上了大学，走到社会上，就会发现好男孩挺多的，现在就好好学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嗯嗯，我知道啦，我也没有不好好学习呀，你看我这次还拿了年级第二。”

“那也不能骄傲，听到没有？”

“不会不会。”郦嘉瑟露出乖巧的笑容。

“好了，走吧。”

郦嘉瑟再见到岑长生，对他比了一个“”的手势，不过没有再靠近他，爸爸问她怎么才回来，她和妈妈在外面散了散心。

顺便还扔了个烟雾弹。

这会儿郦妈妈在打量岑长生，心想自家女儿眼光倒也还可以，大宝除了家庭条件不好，无论是长相、性格还是学习成绩都很不错，要是以后……算了算了，她想那么多干什么，先把自家丫头管住了，以后的事儿以后再。

岑长生心里一直在打鼓，虽然郦嘉瑟一脸轻松，但他感觉她可能是报喜不报忧，不想给自己增添压力，再加上郦婶时不时的打量……他简直想再下楼去透透气。

又过了半个时，医生终于宣布病人已脱离生命危险，李珏一下子松懈下来，抱着自己的二叔大哭，郦嘉瑟看着十分心疼。

她知道这个少年的童年彻彻底底结束了，从今以后，他就要学着扛起家庭的重担。

李珏哭过以后，对他们鞠躬道谢，感谢他们及时把爷爷送到医院，并陪他在这里等，郦爸爸和赵阿姨连忙把他扶起来，着“别这么客气”。

郦嘉瑟走上前，对他道：“别慌，大家都在呢，我们都会帮你。”

“瑟瑟姐……”少年在她面前露出有些委屈的表情。“她没来，也没回我消息。”

郦嘉瑟不方便再把他抱在怀里安慰，便踮起脚，捏捏他的脸。“我们阳阳是个男子汉了，自己也可以很坚强，哥哥姐姐也会一直陪着你。”

“嗯，好，我不哭了，以后也不会哭了。”

李爷爷还昏迷未醒，赵阿姨和郦爸爸留在这里照应和陪护，李珏坚决要求留在医院，郦嘉瑟跟着妈妈回家，岑长生则回李宅看家。

路上，郦嘉瑟和妈妈坐在公交车后排，靠在妈妈头上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风景，轻声问：“人长大是不是意味着不断的离别啊？”

她今突然意识到，成长往往是从面对告别开始的。

郦妈妈揽住女儿的肩膀。“长大啊，是要面对很多离别，但也会有很多新的相遇，你们会一边再见，一边你好，这么想想是不是没有很糟糕？”

郦嘉瑟点点头，又道：“可我是个很念旧的人，虽然知道有些分离一定会发生，但还是会很伤心。”

“伤心有什么大不聊？是个人都会伤心，你爸喝醉了酒还会哭呢。”郦妈妈笑着：“咱们没必要非得变成冷冰冰的机器，该高兴高兴，该难过难过，只要等这股情绪过去了，明白自己要做的是什么，就好了。”

郦嘉瑟若有所悟。“我懂了，妈妈。”

“所以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听到没有？”

“知道啦，放心，我保证不会影响到学习的。”郦嘉瑟做了个发誓的手势，想了想又：“我当初中考没考好，你们都没问过我为什么，现在你怎么主动要求我在学习上多用心了？”

记得刚重生回来的时候爸妈还拿她当易碎的瓷器，一句重话都没有，现在的相处模式倒是更像她上大学以后的状态。

“我们那个时候就担心你早恋，但感觉你压力已经很大了，我和你爸怕要是再多问，你更难过。”

她有些感动，抱住了妈妈的胳膊。“谢谢妈妈。”

“但这两年我发现你越来越没心没肺了，果然女儿时候像妈，长大了像爸，别学你爸的傻样，踏踏实实的，听到没有？”

“嗯呐，听到啦。”她边笑边想，老爸有没有在医院里打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