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郦嘉瑟和岑长生去参加王泽轩的升学宴,这位当了三年体委的男孩子人缘很好,同学请了四大桌,他们俩和刘梦思一起坐在了高中同学那桌,在座的有原来一班的同学,也有后来理班的生面孔。
夏怀也在,但整个人状态看起来很蔫,和郦嘉瑟打了个招呼之后没多说什么话。
不过作为理班的尖子生,他不说话话题也会找上他,有同学问:“怀哥,你定了去临安大学?”
“嗯。”
“什么专业啊?”
“临床医学。”
郦嘉瑟忍不住说道:“学医?”
她以为夏怀会学理工科,没想到他居然去学了医科。
夏怀看向她。“我自己要求的,我爸妈本来想让我学经济或者金融。”
“那你为什么会想学医?”
“因为……我觉得学医很有意义,救死扶伤。”夏怀认真地说。
刘梦思笑着说:“你不知道鲁迅先生有句话吗?学医救不了中国人。”
“那是在过去。”夏怀反驳她。
郦嘉瑟却陷入了沉思,她想起上辈子有个好朋友就学了医学,结果她的老师在一次医闹事件中受了重伤,她当时特别崩溃地给她们几个朋友打电话,说自己现在在怀疑学医到底是不是对的。
为什么他们明明比谁都更希望病人早日康复,却会被病人和家属误以为故意拖延?为什么他们拼尽全力抢救病人,却还要被指责治不好就是他们的责任?
医学院的学生永远是学校里最忙的一群人,因为“病人不会按照重点生病”,所以他们要掌握各种知识,并且哪怕工作以后也要不断学习。体面工作的背后,是夜以继日的付出。
郦嘉瑟叹了口气,对夏怀说:“要记得多锻炼身体。”
以免不幸遇到医闹事件,没办法保护自己。
夏怀眼睛亮了一下,点点头。“我会的!你、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照顾好她的。”岑长生说。
夏怀哼了一声,说:“这句话也送给你,照顾好自己。”
岑长生表情缓和了许多。“谢谢,你也是。”
“哎呀你们照顾来照顾去的我都要绕懵了。”刘梦思捂住头。“别整这些没用的了,反正以后看病就找你了,夏怀。”
桌上好几个同学说也可以找他们,郦嘉瑟这才发现理班学医的人挺多。
“班长去的是燕师大吧?学什么专业?”
“汉语言文学。”郦嘉瑟回答。
“这是啥……毕业以后干什么的?”
“你傻啊,人家去燕师大,回来肯定当老师啊。”
郦嘉瑟点点头。“我是打算以后当语文老师的。”
“那班长,我以后孩子就交给你了啊,你肯定能管好。”
郦嘉瑟噗嗤一笑,这叫什么话。
岑长生瞪了那个说话的男生一眼。“自己的孩子自己管。”
“哈哈哈岑哥,我真没别的意思。岑哥你学啥了?”
“经济学类。”
“哦……赚钱的。”
郦嘉瑟听了又笑。这位同学倒也没说错,自家男朋友确实是按能不能赚钱选的专业。
她虽然觉得对专业有兴趣更重要,但也不会干涉他的决定。
反正她的长生哥学什么都能学好的!
又聊了几句,升学宴正式开始,主持人介绍了王泽轩考取的大学,郦嘉瑟惊讶地看向刘梦思。“这不是和你的第一志愿在一个城市吗?”
刘梦思躲避开她的目光,挠挠鼻子。“好像是吧……”
郦嘉瑟眯起眼睛。“你们俩和好了?居然不告诉我。”
“没有啦,我和他清清白白的。”刘梦思底气不足地说。
“清清白白的人家都跟着你走了。”郦嘉瑟轻轻撞了一下好友的肩膀。
刘梦思却有些发愁。“我觉得我欠他太多了。”
“怎么说?”
刘梦窗开口:“嘉瑟姐你是没觉得老王当时有多刚,填志愿那天……唔唔唔!”
他被姐姐捂住嘴,警告道:“闭嘴,别什么都往外说!”
刘梦窗可怜兮兮地点点头。
郦嘉瑟看出来刘梦思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就没再追问。
过了一会儿王泽轩走过来敬酒,大家让他坐下来吃点儿菜,他摇摇头。“我还得挨桌敬过去呢,一会儿的吧。”
“少喝酒。”刘梦思提醒他。
“哎,知道了。”他憨憨地笑。
郦嘉瑟看在眼里有些欣慰,体委在她眼里一直是个好男人,梦思要是能和他复合,她一万个放心。
“别看了。”岑长生在她耳边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郦嘉瑟差点儿把嘴里的可乐喷出来。
岑爸真是世界上最狠心的老爸,连自己“女儿”的醋都吃。
刘梦思还不知道自己被岑爸嫌弃了,表情很是轻松自在。
郦嘉瑟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说:“我们的二闺女一直没开花。”
“什么二闺女?”岑长生问。
“就是你送我的那棵熊童子啊,我在网上查了,说它是会开花的,但养了这么久,我一次都没见到过,是不是我养的不够好啊?”她有些沮丧,自己可能不太擅长养花。
“那我下次给你买开花的。”岑长生觉得这是小事儿。
“那不一样!”郦嘉瑟不同意。“亲自看到女儿开花才有成就感!”
“好吧。”
刘梦思凑过来问:“你们俩什么时候办婚宴,啊不,升学宴啊?”
岑长生说:“我家不办升学宴。”
妈妈的交际圈本来就不是很广,他家没有太多需要宴请的人,也没有这个闲钱操办宴会。
郦嘉瑟则是心里一跳,说:“我们家定的是18号。”
这个日期好像和上辈子一样,她十分担心岑长生的爷爷同样会在这天病危,也不知道孙子成为市状元的好消息能不能让他的病情有所好转,再多撑一段时日。
可是上次听了岑长生的话,她也不知道对于老人家而言,到底更希望自己多活一阵子,还是早早解脱。
这块大石悬在她心上,随着日期的临近愈发惴惴不安。
“怎么了?”岑长生看她表情不对,问道。
“没什么,刚才夹的那块肉太咸了。”郦嘉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