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晚上，郦嘉瑟趴在床上和岑长生讨论周末的复赛的时候，杨皎突然给她打电话。

“喂，皎皎？”

“嘉瑟，你能来陪陪我吗？我有点儿难受。”

郦嘉瑟眉头一蹙。“你在哪儿？”

“夜未央……算了，你别来了，大晚上的不安全。”

“夜未央”是民大附近一家酒吧的名字，郦嘉瑟上辈子偶尔会路过，因此很清楚，她听到杨皎有些含混的声音，判断对方喝醉了，着急地道：“你别乱跑，注意安全，我马上过来！”

那么个漂亮姑娘，醉醺醺地坐在酒吧里，哪怕“夜未央”的客人大多数都是大学生，也不太安全，她和岑长生了一声，赶紧披上外套出门，结果岑长生又给她打了个电话。

“你要去酒吧？”

“嗯，皎皎喝醉了，我得把她送回学校。”

“我陪你去。”

“不用了吧，你不是在忙？”郦嘉瑟迟疑道。

“我更不放心你自己去那种地方。乖，地址告诉我。”

郦嘉瑟想了想，没和他犟，给了他地址。

“离我们学校不远，我先过去，你到了告诉我。”

“好。”郦嘉瑟答应道：“我打车去，应该很快，你要是先到了就帮我照看一下……哦对，你没见过皎皎，算了，等我到了再。”

她庆幸晚高峰已经过去了，不然又要堵在路上，在燕京城堵车可是家常便饭。二十分钟后，郦嘉瑟赶到了酒吧门口，正看到有女生在和自己男朋友搭讪。

“我有女朋友。”岑长生冷淡地拒绝了对方，那女生还想纠缠，岑长生看到郦嘉瑟，松了口气走上前。“来了。”

“嗯。”郦嘉瑟牵住他的手，听到那个女生嘀咕着“怎么直男都喜欢可爱型的”慢慢走远，不由得笑出声。

“怎么了？”岑长生捏捏她的脸。

“感觉你的审美受到了鄙视。”她。

“嗯？”岑长生挑眉，没听懂她在什么。

“没什么。我给皎皎通个电话。”郦嘉瑟拨通杨皎电话，对方让她站在门口别动，半分钟过后，杨皎来到门外。

岑长生自觉站远了一些，给两个女生留下私房话的空间，杨皎一开口便是一股酒气。“你就别进去了，把你带进去我都觉得有罪恶福”

“我满十八了。”郦嘉瑟无奈道。

不过她确实不太喜欢酒吧的环境，虽然她好酒，但更喜欢和朋友们一起喝酒谈，而不是独自买醉。

“不领你进去了，我们换个地方。”杨皎甩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儿。“去对面咖啡厅吧。”

“好。”郦嘉瑟点头，两个人正要走，听到门内传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两位美女，不进来喝两杯？我请客。”

她们回身看去，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你谁啊？”杨皎毫不客气地质问。

“同是涯沦落人，美女何必要问呢？”那男人轻拢了一下头发，自以为风流，实则做作又油腻。

岑长生快步走上来。“别打她主意。”

男人吐出一个烟圈，没好气地问：“哪儿来的毛头子多管闲事儿？回你学校去。”

“你找削吗？”岑长生靠近他，冷冷地。

“艹，东北的。”男人打量对方明显比自己高出一头的身高，退后一步，骂骂咧咧地走进酒吧。

郦嘉瑟有些想笑，没想到东北口音还有托之能，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在哪个老乡手上吃过亏，看来家乡话不能荒废。

岑长生看到她带笑的表情有点儿气，刚要弹她脑门，郦嘉瑟就被杨皎护在了身后。

“谢谢你解围，不过帅哥，别动手动脚的。”杨皎警惕地打量他。

郦嘉瑟连忙开口：“皎皎，他是我男朋友，岑长生。”

杨皎：“……啊？”

岑长生对她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啊，这乌龙闹的，不好意思啊。”杨皎有些尴尬。

“没关系。”

她又问：“我是不是打扰你们约会了？”

“没有的事儿。”郦嘉瑟生怕她有心理负担，快速解释道：“我是特意来找你的，他不放心我晚上来酒吧，才跟了过来。”

“这样，那……我们先去咖啡厅吧。”

“嗯。”

进了咖啡厅，杨皎选了个四人位，但岑长生并没有坐过来，而是坐到一个能看到她们又不会太近的位置。

“怎么？你们这是在闹别扭？”杨皎问。

“不是啦，你不是想和我聊吗？他在你肯定不自在，没关系你不用在意他。”郦嘉瑟摆摆手，心想反正这个男人会找自己要利息的。

“谢谢你，嘉瑟。我本来不想麻烦你的，但我不想和怜这件事，她一定会劝我复合，而且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你了。”

“没关系，你，我听着。”郦嘉瑟温柔地看着她。

“我也不知道要什么……我其实就是心很乱。”杨皎烦躁地揪了揪头发。“理智告诉我他是个渣男，了断是正确的，可是感情、感情它不听我的话，我没有办法不伤心。”

“伤心很正常啊，毕竟是你那么喜欢过的人。”

“我现在很恨他，我知道这不应该，忘掉他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我忘不掉。”杨皎深吸一口气。“我做梦，醒来，睁眼，闭眼，都是他的样子，都是我们俩发生过的事儿。”

“你如果能这么快忘掉，就不是人而是机器了。”郦嘉瑟拍拍她的手背。“暂时忘不掉没关系的。”

“我只怕我永远也忘不掉，我怕我再也遇不上像他那么特别的人了，他比谁都懂我……”杨皎自嘲一笑。“我也真是失败，对这么一个人有留恋。”

“皎皎，其实他并不特别，他只是因为你的爱，才在你眼中变得特别的。”郦嘉瑟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能出这样的话，顿了顿，接着：“因为你喜欢他，所以你愿意去美化他的样子，因为你喜欢他，所以你会对他有不舍的感情，不是他这个人有多么好，是你让他在你眼前变得多么好的。”

“也许吧……我也真是自欺欺人，我真的不想承认，我耗费了青春，爱上的是那么一个人渣，太蠢了。”杨皎长叹一口气。

郦嘉瑟握住她的手。“所幸迷途知返，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