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正是士兵们训练的正起劲的时候,偌大的校场浩浩荡荡整整齐齐的站着数十万计的士兵,动作整齐,气如牛斗,声势浩大。
紫翡领着她们走到了校场最中央的指挥屋,沈玉书日常就在那里,指挥屋比平地高了有两米左右,周围是一个四方的台子,方便他在那里观看指挥训练。
紫翡走到屋前,侍卫对她行点头之礼:“罗兰姑娘。”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紫翡头都不抬,领着阮欢欢她们上去了。
屋门没有关,上去就能看到沈玉书端坐在桌子前正在提笔写字。
习武之人对声音都很敏感,听到脚步声,沈玉书抬头。
别的将军身披铠甲手握长剑,身材宽硕,不拘小节中又多少会显得有些粗鲁。
但是沈玉书不一样。
恰恰相反,他喜欢穿束身的长袍,身形高挑,肩宽腰窄。而长相也与其他将军大大不同,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乍一看,根本不像是征战沙场的将军,反而像富家娇养翩翩公子。
旁人不认识阮欢欢,沈玉书却是见过她一两面,第一次是刚从昆仑山回来,她去接紫翡,第二次是在一次国宴上,阮欢欢也有出席,沈玉书还记得她还弹了一首曲子。
他站起来,“郡主?”
阮欢欢恭身道:“大将军安。”
沈玉书回礼:“郡主安。”
他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紫翡,想给她个眼神问问阮欢欢来干什么,但是她并不理他。
这师妹,哪都好,就是这一身的怪脾气。
他在心里叹口气,对阮欢欢说:“校场简陋,不比丞相府,还请往偏室,那里稍微安静些。
阮欢欢点点头,道:“麻烦将军了。”
偏室是在指挥屋内里面隔出来的一个小房间,虽然小但是东西却很多,大多是沈玉书的书籍与兵器。
屋子的正中间有一个小四方桌。
“郡主请坐。”
沈玉书添了些热茶,给阮欢欢倒了一杯,紫翡平时在校场比较随意,但是今日阮欢欢在身旁,她倒是与茉莉一起站在了阮欢欢的身后。
沈玉书看管了紫翡无拘无束目中无人的模样,眼下看着她站在阮欢欢身后有些小娘子的样子,没忍住笑了。
阮欢欢疑惑,“将军为何笑?”
沈玉书也不回答她,只看着满脸冷漠的紫翡,阮欢欢扭头,看了看紫翡,又看了看沈玉书,心道:这怎么大将军也是这样让人没头没脑的!?
紫翡不动声色的把剑拔出来了一寸。
沈玉书轻咳两声,对阮欢欢说:“不知今日郡主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阮欢欢被他搞的差点都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她哦了一声,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就是我身后这位。”阮欢欢看向张安,“他身怀高超的武功,本来是想安置在我府内,但是感觉太屈才了,所以想来把他引荐给将军。”
沈玉书打量站在阮欢欢身后的张安,看着瘦小实在看不出有武功在身。
“有多高超?”
阮欢欢语塞,总不能说沈玉书死后就是张安了吧......
“比我差一点。”一旁的紫翡开口道。
张安愤愤道:“要不是我怕伤到阮小姐我才不会输给你呢。”
沈玉书挑眉,紫翡的武力在整个大朝绝对排得上前五,而且她不会说假话,如果真的如她所说,那这个是可以留的。
他站起来走到张安面前,沈玉书比阮欢欢大了五岁,比张安大三岁,与柳青一般高,张安却是还没有完全长好,比沈玉书低了半寸。
“你叫什么名字?”
“弓长张,单字平安的安。”
沈玉书点点头,指了指紫翡,问:“你觉得你能打得过她吗?”
张安挺挺胸,“当然,我可是男人,早上要不是我怕伤到阮小姐收了剑,才不会输给她。”
“你是怎么习得武?”
张安准备开口,又被他给打断“算了,这世间很多事情知道与不知道没区别。”
虽然沈玉书说算了,但是张安还是说了,“我们家邻居是一个散医,没事喜欢练武,我从小就跟着他学。”
沈玉书笑笑,道:“好,从今天开始你每天与罗兰一起来这里训练,等你把系统的学完了,我再让你练兵。”
“多谢大将军。”
阮欢欢站起身,对着沈玉书行礼,“那就多谢沈将军了。”
沈玉书摆摆手,“这位小兄弟既然真的能打得过罗兰,能力肯定不凡,现如今蛮夷又在蠢蠢欲动,想必不久以后就又要与他们开战,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倒是我要多谢郡主了。”
客套一番,阮欢欢也是第一次来校场,沈玉书便放下了手上的文书,领着阮欢欢参观一番,也顺带着张安熟悉熟悉环境。
说真的,沈玉书给人的感觉就是翩翩公子,往人堆里一放,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将军。真真是与名字一样,公子如玉,举止如书。
沈玉书的名字是自己给自己起的,他是孤儿,无父无母。从小在乞丐堆里长大,因为弱小,受尽了欺负。
后来自己想办法在酒楼做工,来来往往的江湖侠客驻足的有很多,他便与侠客们打好关系,侠客看他可怜,也教他一些功夫,日积月累,便有了一身杂七杂八的武功。
再后来,一位浪人看他有趣,赠他了几本书,教他把自己的功夫规划了一通。也是那几本书,打开了他的新世界,书中的内容太吸引他了,他便又利用各种机会,看了很多的书。
再再后来,他参加了金甲的选考,凭借一身还没有规划好的功夫,竟轻而易举的打进了最后。
在最后填报自己的信息时,他其实还没有名字,所以他自己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
在昆仑山的时候,虽然沈玉书与紫翡的性格完全不合,但因为里面的人都排斥他们,沈玉书那个时候太狂,紫翡又太冷漠,所以沈玉书总是找紫翡一起练武。
虽然紫翡很无趣,但是沈玉书看得出她是个好人,而且异常努力。
刚开始的时候,紫翡根本不搭理他,但是沈玉书脸皮厚啊,虽然大多数都是自己自言自语,但是过了几个月,紫翡也慢慢把他当成了朋友,虽然还是不常说话,但是也不会一靠近她她就拔剑了。
很多时候沈玉书回忆的时候,真的很佩服紫翡,昆仑山的先生训练的方式堪比地狱,她一个女子,当时还那么的小,硬是咬着牙与他一起接受更高强度的训练。
那两年里,很多时候就连他都要坚持不下去,但是他看着紫翡咬着嘴唇,一语不发的练,练,练,触动真的很大。
那两年里,紫翡与沈玉书,就是各自的能量支撑。
而现在,紫翡于沈玉书来说,就是他唯一的亲人。
虽然紫翡不言语,但是心中也是这样的。
参观完以后,沈玉书把他们送出去,便又回了指挥室的桌前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