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那个时候已经提醒过施主,但是那个时候施主太过偏执,仍是要把红绳强行系在树上,这是因。”
清河大师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好像是永远都是这样。
“后来发生的一切,这是果。”他抿了口茶,道:“不过这果,因为施主的强行施因,才会变成了恶果。”
阮欢欢惊讶道:“大师怎么会......”
清河大师大笑两声,站起来走到银杏树的树干旁,抚摸着树干,说:“老衲还要多谢施主。”
“托了施主的福,老衲多活了十年。”
阮欢欢已经被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她站起来静静看着清河。
“一个多月前。”他看着阮欢欢,“那个时候老衲与施主一样,还是身处大朝三十四年。”
“施主应该还记得,长安城连阴多日未降下来雨,老衲不才,但是也已经料到了会有大乱要发生。”
“老衲从不曾管世俗之事,只是从前一晚,老衲就坐在这树下,夜观天象,竟发现天星轨迹竟在慢慢的改变。”
“旁人看不清,老衲活了那么多年,却比谁都看的清,从施主把这红绳系在树上,大朝的岁星便一日比一日暗。”
阮欢欢心中酸涩,果然是因为自己,害了那么多的人,还有一整个王朝。
“天星轨迹原本已经换了一种定数,那天晚上却又慢慢改变,变回了原本属于大朝的轨迹。”
“待到早上,大雨落下,风云突变,这世间万物都逆着岁月往后回缩,老衲坐在树下,目睹了这一切的变化,待到大雨停下,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现在。”
阮欢欢惊讶的问:“为什么会这样?”
清河摸摸树干,“这棵银杏树,已经在这里生长了一千多年,早已经通了神,所以才会那么灵验,也许是那日我在她的庇佑之下,才会与施主一同重新回到这十年之前。”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清河回到桌前坐下,“老衲只能对施主说,天机不可泄露,冥冥之中有神灵在帮助施主,至于别的,老衲也并不知情。”
神灵?
阮欢欢立马想到了柳青。
柳青的师傅,景洪不就是神吗?而且她重生之后,发生了一系列令她不解的事情,好像都与柳青有关。
阮欢欢不敢确定,就算是景洪,那又为什么要帮助她?
阮欢欢现在心里冲忙了疑惑,她觉得胸口闷闷的,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柳青。
远处的风又吹过来,穿过银杏树叶吹到阮欢欢的身上,她的手不自觉的握了握。
手中二指宽的红绳红的耀眼。
红绳是阮欢欢一针一线花了好多天自己织的,丝线柔软,握在手中轻柔的不得了。
她看着手中甚至比刚织出来还要红的红绳,问清河:“那这红绳是怎么一回事?”
清河:“这本是恶果的源头,现在事情回转,红绳自是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顿了顿,清河又说:“施主遇见良人,可再次将名字写在红绳之上,觅得良机,将她掷在神树上,定能护你们二人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阮欢欢抚摸着红绳,脑海里不自觉的想起了柳青的模样。
她喃喃自语:“生生世世在一起......”
又想起了什么,她抬头问清河:“神树?是这棵银杏树还是?”
清河双手合十,低了低头道:“施主日后便会明白,老衲不好说太多,这根红绳逆着红鸾星在这银杏树上了十年,多多少少也吸附了一些灵气,施主可贴身携带着。”
阮欢欢低头看着红绳。
又听到他说:“通了神意的红绳,会帮你挑选神认定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神认定的呢?”
清河摇摇头,道:“不是神认定的人,不会出现在你身边。”
“那我要怎么判断一个人是不是神认定的那个人?”阮欢欢问他。
清河站起来,望着天空,国安寺被大树围绕,即使现在太阳正当中空,也没有热意。
“红绳自然会帮你判断,这里的因果老衲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施主心里应该也清楚,你已经遇到了。”
阮欢欢张张嘴,准备再问一些什么,但是还是没有问出口,她心里已经很清楚了。
清河扭头看向阮欢欢。
“诵经大约已经完毕,走吧施主。”清河说完,便径自先行离开了。
阮欢欢抬头望了望银杏树,然后转身跟着清河离开了。
这世间有因才有果,阮欢欢前世强行种下了因,结出了那样的恶果。
如果当初阮欢欢没有把那红绳强行系在树上,那么可能上一世所有的罪孽都不会发生了。
很多时候阮欢欢明知道做的不对,因为这跟红绳,逆了她的心智。
世间所有的因果都是被安排好的,但要强行改变,十有八九都会变成恶果。
如今阮欢欢重来一世,前世的因果俱消,这根染了灵气的红绳,又重新回到了阮欢欢的手里。
清河把握时间把握的很好,他们两个刚走到门口,太后她们诵经刚刚结束。
诵经虽然不累,但是需要跪很长时间,太后已经六十多了,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李圣他们赶忙去扶,太后让他们退后,自己站了起来。
阮欢欢跟着清河是在后门进去的,刚一进去,太后就看到了他们两个。
太后先是与众人一起双手合十对清河行了一礼,清河回了一礼,阮欢欢在后面不知道怎么办......
抬起头后,太后她们终于发现了清河身后的阮欢欢。
唐婉疑惑的问:“欢欢?你怎么跟在清河大师身后?”
阮欢欢还在想着要怎么解释,清河开口道:“是这样的,这位小施主刚刚在佛前泪流满面,老衲觉得她与佛有缘,便叫她一同到后面参悟。”
太后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我这孙女一向很乖很聪明,这番多谢大师指点了。”
清河摇了摇头,“无妨。”
他向后偏头对阮欢欢道:“施主现在可以过去了,方才老衲对你说的话,施主可在心里揣摩一番。”
阮欢欢点了点头,便回到了唐婉的身边。
“诵经结束,今日多有叨扰大师了。”太后道。
“哪里,施主是来为苍生祈福,这是善事。素斋已备好,还请各位移步到后殿用餐。”
用素斋的时候很安静,也很短暂,也并没有因为吃饭的人身份尊贵饭食便比平常多,礼佛之人没有尊卑,只是一道素菜与一碗清汤,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用完餐了。
太后站起来,道:“那我们就先行离开了,大师多多保重身体。”
清河点了点头。
太后领着众人又行了一礼,转身便要离去。
刚走到了门口,清河叫住她:“施主。”
太后回头,“大师可还有事?”
他指了指天空,道:“红鸾星动,寓意不明。道法自然,因果循环。如有姻缘之事,万不可强行为之。一因有一果,稍有不慎,小者关乎一生幸福,大者关乎山河国运。”
阮欢欢看着还是一脸慈祥的清河,心里一暖。
太后愣了一下,然后双手合十,低头道:“谨遵大师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