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林直接一封密信寄到了许玮手中,许玮这才知道自家女儿居然背着自己闯下了如此大祸,气得他冲进许临依的房内,撕碎信狠狠地摔在了她的脸上。
“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许临依脸被砸得生疼,恐慌的神情下是茫然无知的模样,她蹲下身子捡起信的碎片来看,这才明白了缘由。
“爹,确实是我告诉叶青瑶的,可我也没有胡说啊!当年本来就是他们赵家做错了,难道还不许别人说吗?”
许临依理直气壮,丝毫没有观察到许玮脸上异常复杂的神色。
“那天在竹林,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许插手此事!你居然敢背着我调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
许临依被许玮质问般地语气怔住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爹,我就不明白了……长羲她知道了又怎么样?我又没有胡编乱造,她大不了就是不相信重新去查证罢了,这和我们也没有关系啊!”
“过去的事情不能重提!”
许临依听得清楚,许玮说得不是“不要”,而是“不能”。
许玮的怒气充斥在他的整个躯体,可他的眼神和咆哮,却让对视的许临依十分疑惑,因为她从许玮的眼底,看到了本不该有的情绪。
那是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这东西充斥着许玮的整个眸底。
“爹……赵家的事情……”
许临依双眉紧蹙地直视着许玮,说话的声音逐渐颤抖,像是在害怕着某些事,在小心地试探。
“不会和您有关吧……”
许临依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许玮,令他局促不安,心中忐忑,他虽然尽力在克制,可那一闪而过胆怯,还是被许临依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
许玮仿佛被激怒一般,整个人怒不可遏,越想掩饰越难以掩饰,刚才那句话就是他最大的破绽。
许临依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因为她慌乱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该摆出何种表情,才能从巨大的震惊中挣脱出来。
许玮怒气冲冲地走出房门,一声命令便叫来了三四个下人,趁许临依还没反应过来便直接将她锁在了门内,任凭她如何呼喊都没有丝毫动容。
“你们几个,从今天开始轮流守在她门前,没有我的命令,她一步也不准踏出房门!”
许玮恶狠狠地盯着那几个下人,阴沉而危险的眼睛闪烁着狠毒的光。
“她要是踏出房一步,你们的腿这辈子都别想再沾地。”
“是!老爷!”
许玮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转身的瞬间,心事重重的他倍感疲惫地闭了闭眼,他刚一抬头,就看见了天空中不断聚拢的乌云,比他的愁容还要深重,压得他喘不过气。
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像是积蓄了多年的力量一般,天一下子便黑乌乌地压了下来,阴风四起,尘土漫天,湿润的空气里都弥漫着令人心惊胆颤的气息。
而这场风雨前劈下的第一道雷,就炸响在叶舒林下马车时的头顶上空。他神色凝重地立于陆府门前,默默地望着那紧闭的大门,而跟在他身后下马车的,还有叶青梧和叶青瑶。
“去叩门。”
听到这话,叶青梧正准备上前敲门,却被叶舒林一把拽住。
“让她去。”
叶舒林并未看叶青瑶一眼,只是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让一旁的叶青梧都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因为叶青瑶光是看到那扇门便心头一颤,更别说让她独自一人去扣门,可望着叶舒林严肃的神情,她根本不敢不听从,只能一个人默默走上台阶,怯懦地来到门前。
她低着头,鼓足勇气才抬手叩门环。即便她用力不大,那门环厚重的声音却依旧震耳,一声声地敲在她的心上,逐渐击垮她的所有勇气。
终于,门开了。
“您是哪位?”
开门的下人探出头,并不认识叶青瑶便出声讯问,只是神色颇为着急,心思也没放在拜访的叶青瑶身上。
“我叫……叶青瑶,我是来找……来找你们家小姐的。”
见府门打开,叶舒林和叶青梧也到了门前,那下人因为见过叶舒林离京时百姓夹道欢迎的盛况,一眼便认出了叶舒林。
“您就是叶大将军?”
“正是在下。”
那下人的语气仿佛对叶舒林充满敬佩之情,因为赵国上下,可以说是无人不知其功绩。
“劳烦通传陆大人一声,就说是叶某有事求见。”
“好,那叶大将军您稍等。”
府门又重新合上,留下门外三人伫立,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显得三人的背影格外孤寂,没有人愿意开口再说些什么,直到叶青瑶小声地打破了沉默。
“爹,他们若是不愿意见我们,那该怎么办啊?”
叶舒林快速地望了叶青瑶一眼后,转而沉思般地看向眼前的门。
“你就算是把这门前站出块凹坑,也必须得等到她愿意见你为止。”
叶青瑶缓缓抬眸,胆怯而小心的望着叶舒林的目光。
“是。”
一旁的叶青梧神色凝重地回想着叶青瑶的话,似乎对于长羲是否愿意见他们这件事,他心里也没有定数。
他觉得以长羲的性子来看,恐怕这个闭门羹是吃定了。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拜访的事根本轮不到长羲知晓,直接就被陆饶拦了下来。
“你就回他们说我不见!”
这个时间点来,陆饶不用想也知道这件事和他们叶家有关,但棘手的是长羲还昏迷不醒,陆饶就算有天大的怨气此时也无心问罪,但肯定回绝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
陆饶听闻叶青瑶和叶青梧也来了,便断定是他们同辈之间出的这事,如果长羲真有什么不测,陆饶早已在心中下了毒誓,绝对不会放过叶舒林的那两个孩子。
正当下人要去向叶舒林回报之时,一阵虚弱却又坚毅的声音停住了下人的脚步。
“慢着!”
周子彧搀扶着长羲从侧廊走出,她的步子走得有些艰难,却咬紧牙关地走到了陆饶面前。
因为晕倒时磕到了头,长羲的额头上裹着一层白纱布,和她毫无血色的嘴唇相应,只是如此凄清虚弱的面庞上,一双眼里透出的全是强势,仿佛经历了一场厮杀后还要用凌乱破碎的躯体重新站起来。
“让他们进来吧。”
她望着府门,就像能看穿门后的三人,那种肃杀的眼神有着让人惊心动魄的力量,柔弱又坚韧,理性又疯狂。
“我有话要同他们说。”
缘可长青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