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林里,玄今走在前面,秦溱溱蹙着眉头,回想刚才的刺杀事件,她不知道对方的来由,也不知道黑衣人此行的目的,她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净是嬷嬷死前的模样。嬷嬷一早的行为也很反常,好像知道她们会面临危险似的。还有刚才那个大块头,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你怎么了?皱着眉头像老太太似的。”玄今回过头问。
“你知道刚刚那些刺客是从哪里来的吗?还有,你不担心与你同行的那个兄弟吗?”秦溱溱狐疑,从他救下自己开始,他便一脸洒脱的样子,也没有询问她任何关于那些刺客的信息,虽然,她自己也是毫不知情。
“我们先要做的呢,是找个地方吃顿饭,然后再好好休息一下,吃饱了,睡足了,才有精力去想那些复杂的东西。而我那个兄弟,他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玄今安慰她。听完这一番话后,秦溱溱的紧皱着的眉间渐渐舒展,她摸着自己的小腹,的确是有些饿了,今天一早,嬷嬷催促自己快些用膳,急忙忙地赶路了。
到了繁华的街市,俩人才发现自己的兜里没有钱,玄今是从北齐快马加鞭到达南国边境的,身上也没有备些银子,而余下的银票也都在小丙身上。秦溱溱就更不用说了,她的身上连一些值得典当的东西都没有。
秦溱溱看着汤面铺子里的客人吃着热气腾腾的面,不禁舔了舔嘴唇,她委屈巴拉地看着玄今,而玄今耸起双肩,表示无可奈何,她嘟囔着嘴巴,转而又泄气。看来如今没有被刺客杀死,也要饿死在街头了。
玄今拽着秦溱溱离开了汤面铺子,不远处,有一群人围站在戏台子下面欢呼,戏台子上,有一男一女在唱戏,秦溱溱转动着黑溜溜的眼珠,得瑟地问玄今:“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比起小公主差一点。”玄今轻轻地说。
“看来事到如今,我必须要出卖色相才能养活自己。”玄今想歪了,以为这丫头为了吃顿饭,要到青楼去卖身,谁知一溜烟的功夫,秦溱溱就整理好衣冠,到戏台上唱起曲子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
她唱得有模有样的,表情和手势都十分到位,下面的听众们沉浸在她的歌声之中,一曲唱毕,下面连连鼓掌。起哄着叫她再唱一曲,而秦溱溱则示意戏台的老板收钱。以前她在宜春院的时候,经常去偷听姐姐们唱曲,她就趴在屋顶上,听秦正请来的老师教姐姐们练嗓子、造姿势。
而玄今承认,此时的她,的确很美。她与小公主是截然不同的,小公主温婉,她跳脱;小公主行事小心谨慎,而她总是咋咋呼呼的。
散台之后,秦溱溱则与老板商量着分钱,老板特别大方,按照六四分,给溱溱六,自己则只拿了四。秦臻臻看着满当当的铜钱,心中乐开了花,这是那么久以来,自己最开心的一次了。
“这位姑娘,你这把嗓子可真是金嗓子啊,你一开嗓呐,大家都沉浸其中了。”老板连连称赞。
“不如姑娘留在我们戏班子里,我定把姑娘培养成名角。”老板意欲拉溱溱入伙。
秦溱溱见这老板如此热情,再说他又那么热心肠,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他。正当她想着编织借口搪塞老板时,她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玄今,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她快步地走到玄今面前,用力地捏着他的后背,小声地说道:“待会配合一下。”
秦溱溱开始抽泣起来:“我也想留下呀,只是我的夫君得了怪病,每天夜里都咳出血,止都止不住,我只好和他一起四处寻找名医,想早日治好他的病。”说完,她便开始擦眼泪,见老板一脸惋惜的样子,她一把抱住玄今,捶打他的胸口:“我可怜的夫君呀……”接着用他的衣襟假意擦鼻涕。
玄今一脸苦笑地推开她,“不仅如此,他还是一个哑巴,您别看他长得有鼻子有眼儿的,其实,他真是命苦哪……”玄今的模样简直像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但只能假笑。
老板听了溱溱这一番陈述之后,又从自己的那堆银两中抽出一部分给她,“眼下还是治病要紧,唉,可怜这位公子长得仪表堂堂,却身患怪疾了。”
聊了一会儿之后,秦溱溱和玄今就顺利脱身了,而现在,玄今一脸凝重,黑着脸,不搭理秦溱溱。
“来,夫君,给夫人笑一个。”溱溱厚着脸皮继续挑逗他。
“秦溱溱。”
“到!”她的声音回答响亮。
“你是吃肚皮长大的吗?脸皮那么厚。”玄今翻白眼。
“本小姐生存法则第一条,脸皮厚。”秦溱溱拍着胸脯,昂起头,得意洋洋地说道。
“别一脸哭丧啦,走,姐姐请你喝酒。”秦溱溱拉着玄今的手肘,欢快地走。
到了一家酒馆,溱溱大口地吃着肉,而玄今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个怪异的女人,他实在是难以想象,她是在什么样的成长环境下长大的,早晨的时候才经历生死磨难,忧心忡忡,转而就满口谎话,演得声泪俱下,而现在更是海吃胡吃,毫无忌讳。
“对了,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秦溱溱给他倒酒。玄今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迟疑一二,心想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聂小丙。”继而,拿起酒杯。
“小丙兄弟,你知道我的名字,但为了和你的小公主避讳,你以后可以叫我啊溱。”秦溱溱拿起酒杯,与他干杯。
“喝了这杯酒,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啦,千万不要对好兄弟动刀动剑的!”喝了些酒,秦溱溱的脸色泛红,三杯过后,她就喝醉了倒趴在桌子上了,玄今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