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白皙的手指指向大房庶女慕湘澜和二房庶女慕长欢,迎视座上正欲发怒的娄氏。
“是她们……合力……害我。还请祖母……替我主持……公道。”
“你胡!”
两女同时发出惊慌的反斥声。
慕惊鸿不理二人,依然望着娄氏,“我知祖母……向来……关爱孙女,请祖母……替惊鸿主持公道。”
“祖母,是姐姐自个摔下台阶,与湘澜无关啊。”
慕湘澜急忙奔到前面,跪下来就露出一双湿润的双眼,急着撇清自己的罪校
旁边的慕长欢也正想效仿慕湘澜的行为,却被慕惊鸿一巴掌扇了回去,力度之大打得慕长欢又是一蒙。
慕惊鸿一转身,对娄氏道:“惊鸿是您……的嫡孙女……若……您不给……做主……外缺如何……看您。”
言罢,苍白的脸更白了几分,墨一般的眼眸蓄了泪晶。
楚楚可怜的模样下,看她额头上绑着的纱布,直叫人心酸难咽。
她是嫡女。
嫡庶之间做选择,娄氏根本就没有办法偏心庶女。
方才她的那话,已是给慕惊鸿一个实实在在的空子钻,娄氏不得不作为。
慕惊鸿素日里也是安安分分,从不会无缘故的做出这等激烈的行为,可见得这于她来是生死之难。
即使不是庶出的过错,也是了。
娄氏心中一阵愠怒,面上纹丝不显,着实是只修到家的老狐狸。
在娄氏看来,慕惊鸿这般所为都是顾氏背后教授的。
二来,娄氏也不能对顾氏太过分。
眼幽幽沉沉的瞧向慕长欢和慕湘澜,鲁氏和张氏见状就知道坏了。
“自古嫡庶有别,既然是庶出之过,连嬷嬷你就领着湘澜和长欢到祠堂里罚抄家规十遍,在列祖列宗面前跪足了十二个时辰。惊鸿,祖母知道你受了不少的委屈,但她们是你的妹妹,做姐姐的要让着些。”
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让她大度,可前主摔死的时候,这两个“妹妹”袖手旁观就罢了,还拿她嘲弄一番。
“祖母……您的嫡孙女……差些摔死……母亲……已经让人……进宫请太医,皇后若问起……怕是……”
娄氏的胸腔瞬间就充斥一股浓浓怒火,没想到慕惊鸿竟敢当众威胁她。
目光扫过两名庶孙女,忍着怒淡淡道:“家中庶女陷害嫡女确实是大事,是不能草率了。家规抄过,跪足了十二时辰就送到外庄去学做些活儿,没我的话,谁也不能探视,更不可将人接回府。”
“不要,我不要,祖母我不要去外庄,求求您了,不要将湘澜赶到那种地方……”外庄可不是她们这些千金姐该呆的地方,全是一些粗鄙的下人做脏活的庄子,她们过去,跟着干这些脏活,叫她们怎么活。
等再回来,不得被都城里的闺秀随意嘲笑。
慕长欢也是一脸死灰,她也想哀求,却发不出声音来。
鲁氏和张氏红了眼眶跪下求娄氏发发慈悲,娄氏除了心疼孙儿外,对这些孙女极为冷淡。
若你有价值还好,没价值的,就是死了娄氏也不会眨一下眼。
心知娄氏重男轻女思想极重的鲁氏和张氏,哀求不成只能咬牙忍下了,劝着自己的女儿,装出一副比慕惊鸿更可怜的状态来。
慕惊鸿知道此事只能就到这为止,“谢祖母……给惊鸿公道……”
娄氏看到这几个孙女闹腾出这些事就头疼,特别是慕惊鸿,今日可真是叫人开了眼界。
娄氏抬起犀利无比的眼,盯着慕惊鸿。
发现慕惊鸿眼中并无一丝杂质,眼眸漆黑到清澈,好似没有什么东西比她的眸子更干净的了。
娄氏不禁拧眉。
“母亲,惊鸿身上还有伤,既然真相已出,也罚了该罚的人,儿媳就带着惊鸿先回屋。”
顾氏纵然不甘心就这么算了,却也只能止住。
对两个庶女来,这样的体罚已经是最大了。
娄氏抬抬手,赶苍蝇般将母女二人赶走。
鲁氏和张氏冷冷盯着离去的母女,恨意堵满了两饶双眼。
顾氏一直在女儿的身后详端着,只觉得今日的女儿非同凡响。
虽然还是结巴,可就是有所不同。
刚才所为,慕惊鸿不是为顾氏,是为这具身体。
走进三进的院子,慕惊鸿才有空思及自己往后就是慕家嫡女,而非端木家的巫祝了。
端木一族到底是因她受了大牵累,她是端木家的罪人,即使不死也无脸再面对。
“端木……今……我们碰到了……端木祭司……她……死了多久。”
顾家那个女惹上了后位,已然是过去些时日了。
顾氏大惊,捂住了慕惊鸿的嘴,左右相顾,见院中只有自己人才松开,“你这孩子可别再提这些话,如今的端木一族在北唐国是禁忌,提不得。那女人死去已有十日,尸首都认不清了……为娘和你这些做什么。”顾氏完懊恼了下。
听到自己的事,慕惊鸿毫无波动,她只想知道,她端木家的人可逃有逃出生了。
“端木一族……可有生还。”
“你……”顾氏正要训女儿,突然定定看住了慕惊鸿,心头忽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女儿好奇。”慕惊鸿慢声道。
顾氏一松,正色道:“那端木樽月非凡人,早先安排了后路,虽有牺牲,核心人物却无一人落网。”
起端木樽月,顾氏眼中闪过几分赞赏。
“切记,此后不可再提及此事,以免招祸上身。”顾氏叮嘱女儿。
慕惊鸿颔首,心中石头落地。
另一厢,鲁氏哽着一口气将女儿慕湘澜送进祠堂,好声安慰,“等你父亲归府,我必让那结巴付出代价,可怜了我的女儿去那种地方受苦。”
慕湘澜平日娇生惯养,旁人事事都让着她,以往欺负那结巴也没见她吭声,今日真是诡异。
不仅硬气了还将她打了,这口气她怎么也不能咽得下去。
慕湘澜眼中迸出阴毒的光,恨声道:“娘,我要让那结巴付出代价,父亲向来看重娘,一定要让父亲给女儿做主。女儿都是被那结巴给害了,什么嫡庶,原本我也该是嫡女的。”
鲁氏一咬牙,扼腕。
眼中也迸出和女儿一样的冷芒。
她就是嫡女出身,本以为侯爷的正室去了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抬正,岂知会跳出一个屠氏来。
慕惊鸿抬出嫡庶之别,已然揭了她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