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慕惊鸿陪着幕府一家坐在席间吃年饭，出府看年灯会，烟花！

中午，雪刚刚停。

朱雀街前的雪晚间就被人清扫干净，百姓上街欢庆过年。

慕南风今夜带着弟妹们出府，寻个好去处看这盛景！

刚一上街，慕惊鸿就咳个不停，脸白得让人心疼。

慕惊鸿也想出府走走，慕南风也不好拦着，谁知这一出府吹了风就禁受不住了，只好让她在马车里烤着暖炉掀着车帘看一看就是。

也避免了慕秉恒没事找事。

出府时，慕德元就特地吩咐过慕南风要看到慕秉恒，免得又背后使阴眨

有慕南风看着，慕秉恒也不敢对慕惊鸿轻举妄动。

“姐，大少爷他们往那边走了，我们可要驾车过去？”

站在外面的碧萝指了指临水的那边问慕惊鸿的意思。

慕惊鸿远远的望了一眼，摇头：“就在这附近，转转吧，等时辰，到了，再回来，等大哥他们。”

“是！”

慕惊鸿靠在车壁，半挂的窗帘外有灯火照斜进来，打在车内一角。

路滑，人又多，马车并没敢走快走远。

只在附近慢悠悠的转着。

重生一回，身体却折损成这般，也是不中用。

慕惊鸿撑着面起身，掀开了车帘子。

外面的两个丫鬟忙替她打帘，“姐，眼看着又要下雪了，外头风又大，还是在里边瞧着吧。”

就怕风一吹，这人又要咳血了。

慕惊鸿摇了摇有些发沉的脑袋，拢紧了紫貂裘衣，“想看看，这外面。”

“我以为瞧错了，原来是慕七姐。”

一道清越的女声从旁边传来，慕惊鸿寻声望去。

第一眼就看到立在那里的高修身影，黑幽冷沉的黑眸正静静的盯着自己，旁则，金墨兰正用泓清无尘的目光看着。

“鲁大人，兰夫人。”

慕惊鸿曲身一礼。

金墨兰那双泓清无尘的目光轻轻投视来，仿佛带着一股穿透力量，定在慕惊鸿枯井般无波澜的黑眸深处。

二人对视不过须臾，仿佛已经从对方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慕七姐好巧的缘份。”

“确实是巧。”

“近来发生了诸多事，一直未曾与慕七姐见面，今日见到人，却是消瘦了许多，这脸色也委屈苍白了。”

金墨兰的视线在她的身上溜了一圈。

慕惊鸿淡雅一笑，“不过是，感染了些，风寒，这几日，有些损耗罢。”

瞧她话越发的吃力，金墨兰柳眉微凝，侧目看向自己的夫君，又见鲁文清漠然盯着慕惊鸿瞧，也是愣了下。

“夫君？”

“一直听闻慕七姐对阵法棋艺极为精通，本官想要找个时间向慕七姐讨教讨教。”

慕惊鸿看着对方没应。

金墨兰则是有些意外，自己的夫君是什么样她很清楚，怎么突然对这棋艺有了想法？还向慕惊鸿讨教。

“慕七姐不肯？”

“鲁大人，讨教自是不敢辞，只是……”慕惊鸿将视线落到金墨兰身上，有些为难，“终归是，不便。”

“我这儿倒是没有什么不便的。”金墨兰倒是很大方。

慕惊鸿就更是疑惑了。

“既是如此，鲁大人，挑个时间。”

“过后自会有人送信到府上，到时候还请慕七姐能赏脸。”鲁文清面无表情，语调平冷的完这话，握上金墨兰的手告辞而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碧钰和碧萝无不露出羡慕的目光，“听闻鲁大人与兰夫人伉俪情深，当初二人也是出身入死才有了今日的美满幸福光景！”

“兰夫人巾帼不让须眉，真叫人佩服不已，也只有鲁大人这样的才配得上！”

“听兰夫人家里没了人，也幸得遇到了鲁大人这样的男子呵护她一生，能得一心人，此生也知足了！”

听着丫鬟的话，慕惊鸿嘴角含浅笑，喃喃自语，“一心人。”

“结巴。”

猛然听见熟悉的声音，慕惊鸿倏然惊得回头。

将苍白无血色的俏脸露在那人眼前，原本就消瘦的脸，此时竟不如他巴掌大。

楚啇摘下斗笠，将盛世的容颜露了出来，深幽的目光锁在她苍白的脸上。

这结巴怎么如此不会照顾自己？

冷寒，竟穿得这般少。

慕府克扣她的用度了？连件像样的衣裳也穿不上。

慕惊鸿乍一看到楚啇，有些愣然，“啇王。”

因身体太虚弱，话也轻飘了些，风一吹就散。

若不是楚啇耳力好，根本就听不见她了什么。

他朝她几步走过来，旁侧的丫鬟屏着呼吸，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男人靠近却无法出声阻止。

站在眼前，慕惊鸿有些费力的仰起头看。

“怎么，瞧见本王你很吃惊？”

“那日……”谢谢。

“你很失望？”

楚啇清曜如辉的眼斜瞥向人群的另一方，那根漂亮的手指一抬，指着前面一处：“你的花大人就在那边，可需要本王助一臂之力？”

话时，语气很轻，靠近极近，独有的气息扑鼻来，慕惊鸿被这气息包裹着，几乎没有办法思考。

一阵风吹刮过来。

慕惊鸿唇一颤，咳嗽不间歇的重了起来。

楚啇被这突如其来的咳给弄得一沉，盯着她咳到铁青的脸，眉头皱到了一起。

那只无力的手掌突然撑到他的胸膛上，很轻，但随着她的咳轻震着，有一股奇特的异样直达心底。

“结巴。”

他的手刚抬起。

“噗。”

一口血喷洒在雪白的积雪上，瞬间染成一朵触目惊心的红梅。

“姐！”

身后两人急切的上来要扶住人，被慕惊鸿一手挥退，“不必扶。”

她撑起自己虚弱的身体，挺直了，很自然的从身上取出帕子给拭掉嘴角的血迹，眼眸冷清的抬头，语调平稳，“让啇王，见笑了。”

楚啇盯着眼前的少女，眉头更皱。

“我们走。”

仿佛无事人般，慕惊鸿转身回了马车。

怅鸠站在几步外，看着这一幕也是不由纳闷，不时将视线放在楚啇的身上。

把慕七姐气到吐血，他们王爷嘴上的功夫越发精湛了。

楚啇的目光锁住了远去的马车，微眯着眸道：“怅鸠，这个结巴果真是喜欢极了花谢影。”

呃？

怅鸠愣了。

看王爷这样子，好像真的很不高兴！

难道王爷对这慕七姐……

怅鸠瞪辽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还凝视着前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