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恐怕得走了,慕容医生忙,好不容易才约上。”应爽起身说道,“阿方,你帮我陪一下凝凝吧,下午正好公司有展销会,你带她看看去。”
“嗯。”陈方从喉咙里应了一声。
“走了,凝凝。”应爽穿上大衣后,拍了下顾凝的肩膀,便和来人一同离开了。
顾凝还未从惊讶中缓过神儿来。
“陈总,那个人,是慕容一慕容医生吗?”顾凝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向陈方问道。
“嗯。”
“他是应总的朋友?”
“是应姨的私人医生,在英盛有个人工作室。”陈方回答道,坐回了座位上。
顾凝仍愣愣地站着。她想起来之前英盛举办的酒会上,应爽问过她的专业,还说有机会给她介绍不错的医生跟着实习……
“天哪,我错过了什么……”顾凝在心里咆哮道。
那位慕容医生,是从顾凝读研开始就活在“听说”里的专家,她曾学习分析过很多个慕容一接手的心理医疗案例,十分欣赏他治疗方法的创新性,以及冷静理性的治疗过程。
如果有机会……
顾凝黯然摇了摇头,她现在,哪有心思去想专业上的追求,能安安稳稳地生活,就已经举步维艰了。
和陈方一样,顾凝也瘫回到座位上,继续闷声解决还没吃完的菜肴。
“听说你也是学心理的?”从餐厅出来,陈方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问道。
“嗯。”
“看见慕容医生很激动?”陈方伸手按了下电梯厅的按钮,面向电梯门问道。
顾凝站在他身旁,微微点头,说道:“嗯,他是我很佩服的一位心理医师,治愈过很多人。”
“这样。”陈方应声道。
“还有他的精准和愈后发展。”谈到专业,顾凝的话多了起来,也不管陈方是否愿意听。刚刚短暂的一面,让顾凝从惊讶到兴奋再到无望,一时心头有些怅惘。
她低着头,像是在自说自话:“很多人觉得他治疗的时候冷静得过于无情,但是每一个病人状况痊愈后的发展,都十分良好,甚至变得比患病之前的心态更好,我觉得,那才是一个医生的优秀和同情心。要是能跟着这样的医生学习,就好了。”
这是顾凝的职业理想。
治病救人,在十八岁时的那次绑架案后,就成了顾凝心中暗藏的努力方向。
没有人能体会到她当时的心境。
眼看着从小认识的钟温谨在绑匪的拉扯中愈渐气弱,顾凝的脑袋里并非紧张得空空如也,而是挤满了许多画面——
一直在她周围晃来晃去的这个人突然不见,会是怎样的冷清;他们家和钟家,以后再见面,肯定没了往日的欢快温馨;学校里那些见证过钟温谨骄傲风采的同学,听说后该如何反应……
还有,钟温谨,实在不应该是这样陨落的恒星。
钟温谨奄奄一息时,顾凝扶着他虚弱的身子,近乎是心如死灰的。恰巧这个时候,医生赶到了,如天降救星一般,冷静而迅速地,解除了在场不知所措的人们的困境。
她本该在自己的工作领域里,踏踏实实埋头努力的。
至少,曾经是这样打算,也是这样认为的。
陈方听完后,没有答话,身体却微微向顾凝微转了过去,目光落在她脸上。
这时,电梯门打开,暂停了这一瞬的沉默,两人走进电梯,再没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