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英不由得猜测,难道,他并非真心喜欢她?
向来豪爽如男儿的她,也不隐藏心中所想,眼神明确的表达了她的疑问。
赵煜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意,他抬手将她额间细发,轻轻拢向发间后。
轻开了口,那声音沙哑而压抑:“芙儿,对本王而言,这个世上的无价之宝,是你。
在本王的心里,很早之前,就想过无数次,想要同你化作一人,亲密无二。
可是,你父亲既然同我提出了两年之约,就明,他也许早就知道了你的凤凰星命格。
所以他才会在你一出生,就将你扮作儿郎宣于众人。
为的也许就是希望你,可以避开我们赵家的那颗帝王星。
可上最终还是让我们相遇了,既然如此,本王便绝不会轻待了你。
本王希望,有一日,能以十里红妆、大宋太子之名为聘,以本王正妃之位,迎你过门。
夫妻之礼,本王会留在那个时候,再与芙儿行之。
芙儿,好不好?”
赵煜之言,解了仲英的心结,却敛不去,她心头的担忧。
与她而言,所谓的女子名节,抵不过他的性命之忧。
“殿下,你既记得,你与我父亲定下的两年之约。便该清楚,你的命格根本就等不了那么久。
殿下方才,我是你的无价之宝。
可对我而言,殿下同样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
你难道想让我陪着你,去赌那个帝王星命格的真假么?
若是你23岁,依然没有同我……万一你?
我又当如何活下去?”
这般被眼前的女子,放在心尖上,珍视着,惦念着。
赵煜的心早已化作一方云朵,轻盈而饱满。
他淡笑着道:“芙儿真是个傻瓜,本王只是会信守与仲国公的两年之约,不去主动提出你我的婚事。
可若是,父皇他下了旨意,将你我赐婚,难道仲国公他还会抗旨不成?
所以,芙儿放心,本王一定会尽快,在父皇面前,求一个恩典。
请他将你的女子身份恢复,并为我们赐婚的。”
难怪他那晚在仲世恒面前,那么干脆的就应下了两年之约。
并非他意气用事,只是他心中早就对他们的未来,有了清晰的计划。
仲英微皱了下鼻尖,恍然大悟似的道:“哦……我一直以为,是殿下上了父亲的当。
原来,殿下才是那只,诡计多赌九尾狐呢!
竟然想着用陛下的旨意,来给父亲一个釜底抽薪呢。”
他待她如珠如宝,以真心承诺相待。
仲英心下很是感动,打趣的话语中,包含着的是三分的调皮,七分的安心。
芙蓉花一般娇俏的容颜上,如阳春三月的暖阳,盛开耀眼的笑容,暖了这凉凉的夜色,也暖了赵煜的心。
“仲将军,才发现本王的真面目啊?
不过可惜,你便是想逃,怕是也已经晚了!
本王这一辈子,都要将你这朵芙蓉花,留在本王的身边。”
绝对不给那些个,摆明岭记着你的人,一丝一毫的机会!
这句话,赵煜可是在心底偷偷的,想起那个司徒沛对她的觊觎,他就特别想把他拎起来,丢到池塘里去。
不过,他可是好了,不再吃醋的,这酸溜溜的嫉妒之语,他可不敢再出口来。
唯有拥紧眼前的娇躯,满面春风的,低下头去。
甜蜜的细吻,再次轻柔的落在她的酡红面颊之上,室内一阵笑语低喃……
甜腻过后,两人才又落座在那精巧的运河模型边,赵煜便仔细研究起那模型来。
他从每个河流标记处的木块儿开始,将那模型中的每个州县的名字和运河的高度、宽度,全都看了个遍。
赵煜的眸子里毫不掩饰对它的赞赏,他低沉的声音响起:“芙儿,你是如何想到,用这个分层的铁板,上下以连锁为着力点,将此处的洪水,引到两处的?
本王看过总督府内挂着的治水图,那里面画着的此处洪水入口,经年修葺,却无法控制水流的方向。
想不到,原来可以用这样的方法,来解决的。”
仲英轻声道:“殿下,你可是认为我这个模型,可行?”
“太可行了,本王也曾看过一些前朝之人,所撰写的治水之法。
唯有前朝水利大师公孙衍,提出过这个借力分流法。
但是因为我朝并无精于此法的人才,才一直没人敢提出这个方法吧。
毕竟,这个分流所用的链锁和铁板的制作图纸,一直没人画得出来。
可今日,我竟在芙儿的模型中,见到了实物。
倒真是令本王大开眼界了。
芙儿,你快,你这是如何做出来的。”
此时的赵煜,兴冲冲的样子,在仲英的眼里如同一个急于揭晓谜底的孩童,眼神充满期待,面上一片痴迷。
仲英清眸微转,想了想,看着他道:“殿下,先前我在同大热众位官员面前,有一事未曾明。
其实,那些与水利相关的知识,我并非是从神剑山庄藏书阁中所读到的。
实则,是从一人那里听到、学来的。
就连此刻殿下面前这个模型,我也是根据他曾经给我展示过得模型,凭着记忆,做出来的。”
赵煜眼中疑惑不已,他道:“芙儿是,你这些可将两江之地洪水之灾,彻底解决的方法,不是从书中得来,竟是出自一人之口?”
“不错。
只是,那人身份特殊,我不知道殿下是否能接纳他同时,我也不知道,他是否会答应,为我们所用。
所以,从京都城出来之前,我便给他去了一封书信。
将我们此行可能遇到的所有事,还有可能需要请他做的事,都同他做了详尽的明。
两日前,他给我来了回信。
他在信中表明,若是殿下愿意接纳他。
他便愿意,为我们大宋百姓的平安,出一份力。”
赵煜看了眼模型,问道:“芙儿所之人,难道是前朝水利大师公孙衍的后人?”
原本,他以为是巧合,仲英许是看过公孙衍的书籍,如今,听她之言,赵煜猜测,她口中之人,也许是与前朝之人有关。
仲英眸色清亮,淡笑着道:“殿下,英明。
他确实是公孙衍的嫡传弟子,但是他并非公孙衍的后人,而是前朝世子李爵。
他因自沉迷水利工程,善于制作船模。
少年之时,他常隐身份于镖局之中,随商队出海航海。
直到后来,太祖得了下,前朝覆灭,他便隐入深山,从此不问世事。”
“那芙儿,又是如何与他相识的?”
“那年,父亲将我送去青冥山神剑山庄拜师,实则是希望我能够修身养性。
初到山上,我十分孤寂,便时常去后山独自练剑。
一日,我在山中林里,与他相识,他久居深山,不入尘世。
最初,他也不怎么待见我,但是,我见他院子里都是些模型、物件,十分感兴趣。
便经常带着一些好吃的吃食,去叨扰他。
后来,渐渐的,他与我便成了朋友,并且将他所知的关于水利、河防、大海、船只等所有他所知道的东西,全都交给了我。
此番,陛下派我护送殿下来江南,查验水利河防工程,我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他。
所以,殿下,你可愿意见他老人家一面?”
“芙儿所推荐之人,本王怎会有不信任、不愿意见之理?”
赵煜明白,她是在担心,他会芥蒂李晟的前朝后人身份。
慈东宫不定的敏感时机,若是稍行不慎,便有可能成为别人攻击的武器。
但既然已经知道,此人对大宋的百姓有利,他怎么会因为要爱惜自己的羽毛,而置百姓的安危与不顾呢!
仲英起身抱拳,朗声道:“殿下圣明!末将这就去修书一封,邀请李老前辈,来江宁别苑,与殿下一聚!”
赵煜被她这突然正经的称呼与动作,给整的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
“芙儿,你怎么突然如此正经的模样?这倒真是,公私分明的很啊!”
前一刻,她还同他月下吐真心,这一刻,就出征前大将军的风骨,上了身!
仲英被他这么一笑,也有些羞涩,佯装嗔怒的道:“殿下,你又拿我寻开心!”
她这军饶反应,都刻在骨子里了,哪是她能控制就控制得住的呢……
赵煜艰难的憋住了笑意,低沉之音响起:“芙儿做的对,正经事,就得正经着办!
是本王太儿戏了。
不过,既然正经事已经完了,芙儿,不若,再多陪本王,聊会不正经的事儿,如何?”
被赵煜一,仲英满脑子都是,先前他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热吻。
“殿下,你、你、我!我得回去给老先生写信了,你早些歇息!
晚安!……”
仲英兔子一般,逃了出去。
她可是越来越发现,这个百姓口中寒冰孤月了十多年的九殿下,骨子里分明是住着一个,不要脸的登徒子……
“哈哈、哈哈……”
是谁他们家九王爷孤傲难交、喜怒不明于面的。
那这大半夜,发神经一样在九殿下书房里,哈哈大笑的,是谁啊!
身为九王爷的贴身护卫,白霖抱着宝剑,站在回廊之上,面容无奈的望着自己王爷的书房,无语问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