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姑娘，打着灯出去会不会太张扬了。”

吴御提着灯，走在慕时清的一旁。

“不会，反而打着灯更不会有人注意。”

陆陆续续有几个丫头过去，都是刚伺候完主子回去休息的。

“到了。”

慕时清轻推开门，郑姨娘院儿里本就人少，受了冷落的地方，平常到这的人也绕着走。

只怕沾染些霉气儿。

“嘘，脚步放轻。”

吴御屏息，不敢发出声响。

“在这躲着。”慕时清在郑姨娘屋外后窗蹲下。

“这个时辰了还不睡，看来这郑姨娘实有不轨。”吴御小声念叨。

“用刀把这捅个口子出来，看看她。”

吴御从怀里掏出小刀，轻巧的把窗户纸捅破，又再一旁添了一个。

慕时清凑上去。

屋子里灯火微暗，郑姨娘正抱着慕月栀，小声抽泣。

忽的，郑姨娘掀开慕月栀的衣袖，轻抚着。

慕月栀手臂上竟全是青紫色的淤痕！

慕时清不由得惊讶，谁会对这样一个小姑娘下这样的狠手？

“娘对不起你，只要心里一气，每每都控制不了，做了这么多对你伤害的事儿…娘对不起你啊！”

慕月栀翻下衣袖，用手绢替郑姨娘擦了擦泪水。

再使劲摇了摇头，朝郑姨娘微微一笑。

平日里郑姨娘待慕月栀不错，可一旦受了气，心里过不去，就会拿慕月栀出气。

“娘不会让你一直过不上好日子的，她们都该死！苏宁柔，便是第一个。”

“娘……”

“怎么，你想阻止我？”郑姨娘突然脸色一变，狠狠推开了慕月栀。

慕时清不敢再看，这是怎样心狠的人！

如此对待亲生骨肉，而她，连孩子的模样都没看到！

“清姑娘，想不到那郑姨娘整个人都扭曲了。”

慕时清摇摇头，继续透过小洞看。

“栀儿，你是娘唯一的筹码了，你愿不愿意？”

“愿…愿意。”

“很好。”郑姨娘从一旁的妆奁里取出一个小木盒，木盒里是颗白色药丸。

“娘这里有颗会使肚子疼的药，明日里你去苏姨娘那儿后吃下。”

“娘，我怕疼。”

“不会很疼的，一会儿就过去了，等老爷看清那贱人，哼。”

慕月栀只得点点头，郑姨娘将木盒合好，交给慕月栀。

“走吧。”

“好…”吴御犹豫不决。

“想说什么？先回去再说吧，这儿不宜久待。”

吴御点头，跟在慕时清身后。

去了吴御暂住的杂物房，两人双双坐了下来。

“方才见你有话。”

“清姑娘，郑姨娘那药…”

“我应知晓你想说的，郑馨不知从哪儿讨得的药，月栀年纪小，就算不死，也会造成极大的伤害。”

“那可是她的女儿啊！”

“郑姨娘已经不清醒了。”

“我这是第一次见，做母亲的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吴御捏紧了拳头，慕时清想他应将自己联系上去才会如此气愤。

“她非但不能害了苏姨娘，反而会适得其反，不过成功与否，都与我们无关，你要做的，是去指认苏姨娘。”

“指认？”

“嗯，我不能确保，若你有危险，不用保我，你无缘无故的出现慕府说你是吴妈妈的儿子，难免惹人怀疑。”

“不，清姑娘，吴某绝对不会供出关于您的半个字。”

“随机应变。”

慕时清简单交代了两句，便离开了，这几日怕是都不能好好休息。

一切皆看明日的风云了。

苏宁柔无缘无故被冤枉害了慕月栀，认罪定不可能，她更有可能反咬郑姨娘一口。

多少会对苏姨娘苦心经营的好人样造成影响，再有吴御。

吴御一夜未眠。

竹兮来传话时，天已经亮了许久。

说是今早儿四小姐倒在了苏姨娘院儿里，肚子疼的不行，大夫看过，直说是中毒，老爷气的不行，正在那儿审着苏姨娘呢。

慕时清让吴御跟着去，只待时机。

慕淮脸色黑着，怎么也不愿相信平日贴心的苏姨娘会害人。

苏姨娘是冷静的可怕，跪在地上，也不哭闹。

只听得郑姨娘在一旁哭着喊着要杀了苏姨娘。

“老爷，本以为妾身规规矩矩便可得安稳，可苏宁柔她这个贱人，连我的女儿都不放过，若月栀有三长两短，我要同她拼命！”

“好了，你也给我闭嘴！”慕淮听的有些烦了，出声呵斥。

“老…老爷，那可是你的女儿！”

郑姨娘高估了慕月栀在慕淮心里头的重要性。

“郑馨，你给我闭嘴！月栀怎会突然出现在这儿，你不要告诉我你不清楚。”

正照看慕月栀的人来慕淮身边回话。

“四小姐一直喊着…喊着是”

“是什么？”

“是苏姨娘害了她。”

慕淮瞪大眼睛，苏姨娘还是好端端跪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宁柔，好好说说。”

“今日月栀这丫头来寻妾身，说是要找绾绾玩儿，虽她以往从未来过，妾身也让这孩子进去了，过后，便成了这样。”

郑姨娘指着苏姨娘，破口大骂。

“苏宁柔，你这个贱人，你一定对她做了什么！”

“如今这事情还未明定，妹妹却一口咬定是我，任谁都是委屈的。”

慕淮发了狠，让人封了郑姨娘的嘴。

“老爷，那孩子去找绾绾后，妾身便不知晓了，绾绾，过来，月栀妹妹有来寻你吗？”

“娘，她确实来过，好似手里还拿着点心…”

慕淮追问：“点心是哪里的？”

“她在前厅拿了两块，说是瞧着新鲜。”

“放在前厅自然谁都可以碰到，若单因为出事儿在妾身这儿便定了我的罪，老爷，妾身不服。”

苏姨娘脸色坚定，慕淮瞧了也不由得相信她。

“那月栀为何喊的是你啊。”慕淮皱着眉。

“月栀年纪小，心更是不细，一个小孩子在妾身这中毒，自然想的简单。”

慕淮点点头，认了苏姨娘的说辞。

此时局势改观，郑姨娘努力挣脱压着她的几人，无奈嘴里塞了帕子，只呜呜的叫着。

“四小姐！”慕月栀赤着脚跑出来，身后追了个小丫鬟。

慕时清见慕月栀跌跌撞撞跑出来，倒是没想到。

只见慕月栀面无血色，还因为疼痛流了许多汗。

慕淮让两人阻止，慕月栀却不管不顾跑到苏姨娘面前。

再之后，只听得苏姨娘的一声惨叫，那孩子生生的咬住苏姨娘的肩膀，好几人才将她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