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府。
门外聚集着百来人不散,皆说是要见见慕府二小姐。
慕大人不在,吩咐了莫要叨扰慕时清休息,几个小厮抵挡不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一妇人从内款款而来,定睛一看,是苏姨娘。
这只要是慕府的人谁不知苏姨娘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地位?
且不论慕淮领人去皇都陪考不带上苏姨娘,就连回来了也是不给个好脸色。
若不是有二小姐被冤之事,苏姨娘怕是连个走动的机会都没有。
苏姨娘这些日子如往常一般,实在挑不出什么,甚至比早些年还要贤淑,不过骨子里刻了个杀人的名头,想摘掉不容易。
慕府众人嘴上不说,心里却有芥蒂。
毕竟此事,慕淮未替她澄清。
“二小姐这些日子累着了,怕是不得空来了。”
苏姨娘含笑如春。
“二小姐特意托我来向你们问候,大家皆不容易,送礼心意到了即可。”
“这是……?”
“是慕大人的妾室。”
“妾?能有这般风范,慕大人好福气啊。”
“是啊,既然二小姐不能出来,我们也不强求了。”
“回吧回吧。”
待百姓都离开,苏姨娘笑容更盛。
这不透风的墙传不出去什么,锦安的人却是有样传样。
慕淮既然要这般对她,那就让他知道什么才是好,什么人才是慕府最适合的主母。
皇宫御书房。
霍司忱赶到皇都,径直去了皇宫。
凌天自下朝后便神色不展,几处纷纷都染这疫病,满朝文武无一人知晓由头。
“霍爱卿,为何未过几日就回来了?”
“锦安之疫已经好转,不日便可恢复,臣也已向禾丰,杏阳多地传信。”
“爱卿有功,同朕说说,是如何治好这瘟疫的?”凌天虽惊,面色也只稍微缓和,在霍司忱面前,他必须得有这皇帝的威压。
“此疾并非瘟疫,是锦安知县慕淮之女想出,臣不敢居功。”
“女子?爱卿还是莫要说笑了。”
凌天笑了,眼底是看不见的深意。
“臣告退。”
“霍司忱!你信不信朕免了你的职!”
凌天笑意骤缩。
霍司忱胆敢如此便离开?眼里还有他这个皇帝吗?
“皇上,社稷为大。”
好一个社稷为大。
离了你霍司忱就能失了这江山?
好大的口气!
凌天最终没能说什么,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直将折子尽扫于地。
落棠院。
慕时清正琢磨着从冯寄堂那里带回的医书,便听闻苏姨娘此事。
她搏个外头的好名声罢了。
算算日子,明日她们也将回来,那时候才是重头好戏。
慕绾绾回来后会变成什么模样,全看苏姨娘是否拿捏的住。
去过更广阔的地方,还愿意拘泥在小地方的,慕绾绾可不是。
慕淮今日公务繁忙,直至月升才回来。
这一回来,便见着苏姨娘的身影。
慕淮累了一天,倒也不想再说旁的话。
“老爷,先去沐浴吧。”
苏姨娘熟络的替他解了外衣,备了套新的衣物。
待慕淮进去,又命人去备晚膳。
一切妥当,便回了芳兰院。
慕淮出来并未看见人影,听丫头说,才知原是直接回去了。
按苏姨娘的性子,怎么说也得等着他出来再离开。
他是冷落了她许多,那也是因为………
心里总有疙瘩。
慕月栀也是他亲生女儿,苏宁柔看着不似,可真凶未出,她脱不了干系。
慕淮微叹一口气,实在吃不下饭。
便想着去落棠院找慕时清。
慕时清的喜好厌恶,甚至一言一行都脱胎换骨。
小时候从未让她看过医书,都任着她的性子学些乐技。
而当日她却说解决之道曾在医书上看过。
慕时清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晓的?
慕淮忽得想到这些问题,心中更加有疑问。
其实疑问早有,不过是自己替她找了个说法罢了。
是从何时开始的?
笼统来说,慕时清从祠堂回来后,便有些不同了。
慕淮初只觉她懂事了。
可现在好似并非如此。
碰上诬陷不慌不忙,说辞有理,敢以生辰宴上出头反驳来提醒他,再者,以往的慕时清哪敢一人独去引幽谷?
也算是杨姨娘娇惯出来的人。
慕淮一惊,她聪明的过了点。
慕时清正拿着花锄铲土,准备给院儿添些花种子。
“清儿。”
“父亲?”
慕淮见她换了身嫩黄衫子,一双纤手白净如玉,正执着花铲,说不出的清艳绝俗。
回话时还挂着浅浅笑意,倒有些小姑娘的样子了。
慕淮心里一下放松了不少,又觉方才都是夸张之想。
“清儿啊,过来坐。”
慕时清放下花锄,在慕淮对边坐下。
且唤来一个丫鬟添了新茶。
“清儿,你何时喜上医术的?”
慕淮虽问的委婉,慕时清却知晓他心中真正的意思。
“也是最近。”
“最近?那你往日怎会去看那医书?”
“以往闲看两眼罢了,不想此次派了用场。”
慕时清特意说的随意了些。
慕淮一笑,“喜医也好,我的女儿与旁人是纵然不同的。”
“那如此,明儿个便替你买些回来。”
慕时清并未回绝。
“多谢父亲。”
“司忱已经禀告给皇上,你此次立了大功,定少不了奖赏,也是为我慕府扬了名啊。”
慕时清轻点了点头。
只怕迎来的多是风雨。
慕绾绾公然害得罗月出丑,惹了麻烦。
罗尚书是个爱护独女的。
慕绾绾也算是给慕淮惹了大麻烦。
她,便是从慕绾绾身上去下手。
只等慕时恩进了志尚学府,这苏宁柔便憋不住了。
自己的孩子惹祸,杨姨娘的孩子皆是争光。
她再能装,也得露出马脚。
苏姨娘这般殷勤体贴着慕淮,怕是白费功夫了。
“清儿,我不愿你们抛头露面,这才定得你们不可私自出府的条矩,可满锦安都知晓了你,若是想出去走动,为父也不会阻止。”
外面传的倒是天花乱坠。
甚至名不副实。
更有说她是天女来拯救他们的,慕时清并不觉得是夸,反而有些头疼。
法子不是她想出来的,这也不是瘟疫,怎么说得他们皆忘了。
“不必多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