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抓人的?”林飞烟早就看到那个总是找机会偷看自己跳舞的小子,他总是默默的躲在树后看着自己,甚至还会特地等着。
即使是大雪纷飞的日子,她娘是个舞娘,是皇帝陛下赏赐给她父亲的,那两个人何其自私,明明是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自己去折腾就好了,偏生要把她们母女给牵扯进去。
不想再去烦忧自己爹娘和皇帝的那点儿纠葛,仔细想来她一点儿也不讨厌那个偷偷躲在树叶后面偷看自己的傻小子的。
之前路过雪飞阁听说郡王爷的小儿子在这儿出了事,似乎是因为哪个杂役给弄出了人命,管事们已经各自接到了通知,想起走在路上见到的躲在屋顶上的那个人,林飞烟已经可以确定就是那个傻小子干的好事。
真是个傻子,犯了事情却不会扫尾还被别人给看见了,她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笑意,她知道如果不出意外她这辈子很有可能就是耗在这里。
与其那样,不如就让我来赌上一把,她林飞烟到底气林凤进的女儿,身上流淌着他的血液,她绝对不会像娘亲那样唯唯诺诺可悲的早早离开这个世界。
非夜除了掌管祭司殿,有时还会帮帮策天府办事,郡王爷的小儿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红花园,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红花园也不是那么随便的地方,毕竟这里可是官家营生,朝廷官员氏族哪一个没有在这里掺和上一脚,郡王爷也不好得罪了这里所有的人,只能请来非夜,也不知道又是答应了些什么条件。
那傻子的身边似乎还有一个男子,不过碰上了非夜他们肯定也逃不了,这儿的地方离外面已经很近了,他们应该已经离开了吧。
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将非夜再拖住一段时间了。林飞烟默默做出了计划,但是不绝于耳的琴音使她的心突然咯噔一声,她尽然忘记了一件事情!
非夜的琴声一直没有停下,她想起了非夜曾经学习过通音律震动的回响寻找他人踪迹的技能,从刚才到现在,香炉中的青烟已经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时间已经到了!非夜将抱在手中的长琴平放在草席上,平静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但是林飞烟已经感觉到了危险。她不知道那两人有没有已经离开,只是提起裙摆就往那个方向奔了出去,大声喊道。
“快跑!”
牧尘和丰已经拔开腿就跑了,不知听到那句林飞烟的警告,在那之前和丰已经感受到了来自非夜的气息。
他的听力十分敏锐,在之前就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和丰立刻意识到了这个叫做非夜的男人才不是这里的一个小小琴师,而是这皇国身份显赫的祭司大人。
看来牧尘热上的事情真的很棘手,也没想到他无意中伤到的人竟然是郡王爷的儿子,和丰不太了解朝堂之事。
但是他也能够了解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怪不得师叔怎么也不肯沾惹上这件事情,原来是怕引火烧身,和丰是略微知道自己师叔的背景的,他的父亲本是皇国三代以前的宰相柳何以,经过这么多年的时代变更,恐怕早已没有人还记得这个人。
但是那时的柳何以真的可以说是一手遮天了,不是奸臣堪比奸臣,百姓认为他是一个十分没有良心的贪官,整天都是在后天戳着他的脊梁骨。
朝廷官员却觉得他就是一个吸血鬼,何人找他办事,好说好说,只要你给的亲够多,金银财宝足够珍稀,他都给你一一办平,然而宰相却还是经常穷的两袖清风,家徒四壁,这估计是很多人所奇怪的。
柳何以确实充耳不闻,他完全不在乎他人如何看待他,继续我行我素,不过精明一世的宰相大人柳何以却生了个总是和他唱反调的儿子,让他操碎了心。
他的妻子过世的早,唯一的儿子也是由他一手拉扯大,这让对于朝堂之事游刃有余的宰相焦头烂额不知道还从何下手的好。
好不容易将这儿子给拉扯到了十四五岁他突然和发了疯似的说想要去修仙,宰相愁眉苦脸的看着他儿子。
他苦心经营了大半辈子,为的是什么他好像也不太清楚了,世人都说他精明头顶,如有神算,只是这人活着真的哪里还没有点私心呢。
年轻的时候他说他要立志做个好官,家中背景殷实,他姑姑更是当时最受宠的妃子,加上他自己本身的那么些才华与卓越的资质,直登青云有何不可。
进了官场就发现清官是没有办法在这儿鱼龙混杂,良莠不齐的百官之中站稳脚跟的,更不要说往高处爬了。
所以他成为了一个人人弃之如敝履的大贪官,其中艰辛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而越走到后面,这条路上的权势金钱名利让他不禁有些飘飘然。
但是内心里还是认为自己是一个好官,所有的财产都直接派出自己的人送往各个地区,他的动作不是没有人发现。
有皇帝在背后撑腰,所有人还不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此揭过,许多人摸不清他的态度,很多人也不敢再找他办事,不过财源依旧广进,皇帝的功劳功不可没。
柳何以对他的儿子其实并没有多大期待,只希望他能够平安快乐,他的一辈子已经是这样子了,活了这些年他也算是看透了,即使做出再如何惊天伟业的大事,百年之后能记得他柳何以的又有多少人,更多人关心的只不过是自己的生活。
门前的院子里栽种着几棵柳树,枝条绿叶不是那么的繁茂,但是也青翠鲜亮,生机活力无限的样子。他们柳家人都习惯在自己家院子里种上这么几棵柳树,从出生开始,这树跟着人一块儿成长,如今这柳树也已经比他还高了,就和他的儿子一样。
“无生,你真的执意要走上修仙这条路吗?能说说为什么吗?”还是少年年纪的柳无生一脸严肃的站在柳树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树干上的一道道刻痕,那时每年来他长高时就在那里拿小刀比着划出的刻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