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迎霜湛蓝的眼睛冷冽无光,直硬的睫毛轻轻垂下,几缕凌乱的发丝贴着削瘦的下巴飘散在风雪中,凛冽的风声不断吹击他的衣袍,鲜红色的血液顺着裙摆滴落,触碰到雪白的冰面上如同蛇形一般蜿蜒曲折。
她的面前一群身穿红色劲装的强壮大汉将她团团围住,她单薄的后背依靠在一块巨石上,胸口急促的起伏,呼吸声却很慢。宽大的裙摆铺散在她的的腿边,一个小小的婴儿静静的躺在那上面。
红衣人秉着呼吸死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却不敢擅自上前去,在傅流远没有赶来之前他们不能伤这个女人分毫,本想先把人带有安置下来,这个女人却死死坐在原地不肯动身。
雪迎霜微微抬起了消瘦的下巴,脸上神情淡淡的,一手提起躺在身边的小婴儿,婴儿的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不过刚出生的婴儿即使睁开了眼睛想必还是看不清人的吧,看不清也好,就不会像这个生他的人一样,走上一条这样的不归路。
湛蓝的眼睛仔仔细细的在婴儿身上来回打量,却不是刚为人母那种慈爱关怀,透露着一股冷意。
她似乎有些力竭,伸手在婴儿脸上轻轻触碰一下,软软嫩嫩的,七个月的孩子只有她的两只手那么大,那么的脆弱,皮肤光滑细嫩白皙,又把他放在地上翻了个身,就像很多初为人母的小姑娘一样喜欢逗弄自己的孩子。
红衣人安静的站在风雪中静静地驻立,他们在等待他们的主人的到来。但是刚出生的小孩子哪里经受得起这样的风雪吹刮,不过他们这群人只是一堆工具没有任何话语权,所以没有人上前去劝说。
直到远处一个身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正是傅流远手下的得力干将左护法冥夜,一身紫色尨服,外罩狐裘大衣,喘着粗气,自从雪迎霜独自出逃傅流远就发动手下全力搜寻,而他这一堆人马最先发现雪迎霜的踪迹,信号弹一发送,他就立刻赶了过来。
作为他们见证他们二人步步走到今天的人,哦,不对,妖来说真是头如斗大,你说这两人怎么就这么喜欢折腾呢,苦的还不是他们手下这群人吗?
走上前去他从袖袋里拿出一条骚包的紫色绣花丝绢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红衣人一一退开一步给他让出一条路,冥夜一眼瞧见雪迎霜正在逗弄的小孩,眼睛瞪得老大。
“哎呦我的娘啊,我的小公子啊,夫人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小公子还这么小,哪里能一直像我们一样呆在这冰天雪地里呢”
雪迎霜没有理会冥夜的话,抚弄小孩得到手在他脸上搓揉着,好像有什么脏东西在他脸上一样。长长的手指戳着婴儿的眼皮,孩子的身上还有这斑斑血迹,长指一划在他的眼角流下一抹红色的血痕。
薄薄的眼皮底下的眼珠隐隐可见,小家伙一直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这一点到是有些像我,明明浑身上下都该死的像着那个人”。
雪迎霜的脸更加的苍白了,她的下体还在流着血,不过她一直强撑着不让这群人发现任何异样。就是那么的不想让那人如意啊,毫无血色得到手指慢慢掐上孩子的脖子,看着他的脸渐渐变得通红,那双眼睛终于完全挣了开来,小手推拒着这双想要扼杀自己的手。
雪迎霜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漆黑的暗淡的眼睛,兀的松开了手上的力道,扒开小孩一直蜷缩这的双腿,生平第一次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接着开始狂笑起来。
冥夜目瞪口呆的看着雪迎霜突然狂笑起来,深深怀疑她是不是疯掉了,不不不,她本就该早早疯掉了,甚至不该还活着,在她亲手杀了李镕清的时候。
“哈哈哈……,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傅流远,你以为自己可以与天斗吗,痴心妄想,哈哈哈……”,她一挥长袖将婴儿远远的抛了出去,冥夜急切得到起身飞至半空中将他接住。
一点儿也不吝啬自己珍贵的狐裘大衣,将脏兮兮的小婴儿裹到自己的怀中,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城主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要小心伺候着。
他猛地转过头去理解了为什么雪迎霜会癫狂如此,冥夜回头环顾四周,抬手示意让红衣人退后十里等待指示,红衣人迅速退开,心思百般回转,徘徊几步,“哈哈,冥夜,傅流远他怎么还不来见我,是不愿意,还是不敢见!”
“你看到没有,这就是他做的孽”,雪迎霜狠狠地指着冥夜怀中的孩子,眼中浓浓的恨意让冥夜心中不禁升起及其无可奈何的挫败感,正当他低头陷入回想时,雪迎霜突然发难,她一个滚身抽下头上的细长发簪,是花灯节那天他们二人乘着小舟从负载着熙熙攘攘的石拱桥下穿过时,在漫湖的花灯簇拥下,傅流远亲手为她绾上发髻,插上这紫金花簪,称的一句人面桃花,映红若夭。
发簪破风而来,带着致命的危机,向婴儿袭来,冥夜拂袖遮挡,发簪擦过孩子的脸颊划过,插在了冰面上,一点猩红在冰面上显得醒目惊心。冥夜转身看向匍匐在地的雪迎霜,神色复杂,虎毒不食子,这个女人果然心狠,不过这个孩子确实不在来到世上,不如现在就让他与这个世界做个告别。
傅恒桑活到了现在,说明了过去的那些人都没有他活的久。当时的事情再也没有人得知,因为已经无人知晓,除了他自己,
当日包括红衣甲位在内六十三人通通共赴黄泉,快哉快哉,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