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心想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既能听音和说话，何苦多此一举。

“倏忽点头，然后就找来锤子和凿子，想要帮助混沌开凿出七窍来，他们首先在混沌脑袋上寻了一块较为平整的地方作为脸，然后先用两天的时间打造出来两只眼睛，然后又用两天时间在眼睛下面凿出两个鼻孔，接着用一天时间在鼻孔下面凿出一张嘴巴，最后又花了两天时间在眼睛两侧凿出两只耳朵。”

暮雨一边听一边替混沌肉疼，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好像被凿的是自己的脸蛋一样。

“这样一共七天，倏忽为混沌制造出了七窍。但过了七日之后，混沌身体里面的精华便顺着这七窍全部流失，混沌也因此一命呜呼了。”

暮雨听到混沌惨死，吓得“哎呀”一声，怏怏不乐起来。

尹轨道：“所以我看，这些来人，很有可能是要开你的七窍。”

暮雨奇道：“你说他们想干什么？为什么给我开七窍？”

“我来告诉你，他们想干什么。”他取出手令，展示在她面前：“这是六合堂堂主成少卿亲手写给我的手令，而我，奉命调查金野仙被案。”

暮雨：“什么意思？”

尹轨：“你是案发现场的目击者，我听我妹妹被月说，你曾经两次看到了同一凶犯？”

暮雨想起灵子真之前的关照，让自己千万不可作证，不然必然危险。她又看了看尹轨的脸，尹轨脸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暮雨低下头，叹道：“没想到你还真让我作证。”

尹轨哪知道灵子真的那一番，奇道道：“怎么，你估计到我会找你？”

暮雨：“不，有人提醒过我，只是没想到会是你。”

尹轨奇道：“有人，谁？”

暮雨：“我不想提他。不值一提。”

尹轨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几幅白描的画像，摊在桌上：“你辨认一下，你两次见到的那个人，在这里吗？”

暮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面颊上生了痦子的人，立刻紧张起来：“你怎么放我的桌上，拿走！快拿走！”

尹轨看向暮雨，疑惑地问：“上面有你见到的那个人？”

暮雨小声回答：“那个长了痦子的就是。”

尹轨挑出一张画像，指了指其中一个人：“是这个？”

暮雨根本不想再多看一眼：“快拿开！”

尹轨点头，收起到怀里：“关于这个人，你可以向白莲教作证吗？”

暮雨：“向谁？”

尹轨：“当然是到时候过问此案的人。”

暮雨没说话。

尹轨认真道：“我必须告诉你，暮雨，你的证词非常关键，它将间接证明，另一个人的供词是确凿的，没有撒谎。”

暮雨觉得有些悲哀，她猜不透尹轨在这里面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她试探地问：“我必须作证吗？”

尹轨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刚刚的事已经说明，有人担心你会开口，你会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

暮雨：“就因为我看见了图形上的那个人？”

尹轨：“恐怕不止这个。事发后，你对人说过，天后宫的武装护卫当时不知去向。这个说法，会比认出画像更危险，因为那些武装护卫是由吴少府指挥，此人恰好是教中掌握大人物们安全的，白莲教中全部卫士都归他管。”

暮雨惊骇地：“真的？”

尹轨：“如果是这样，那牵涉其中的不只是青莲教中人物，不只是黑魂倌，还有白莲本部的卫士们！”

暮雨瞪大眼睛：“集体谋杀？”

尹轨点点头：“恐怕是这样。现场的凶手只是其中的几个，实际上，当天从金野仙的住宅到天后宫的这一路上，谋杀的策划者一共安排了百余名的杀手，指挥者本人就是青莲教的一名高手。”

“这么浩大的阴谋？”暮雨简直不可思议。

尹轨：“对于金野仙，他们是必置之于死地而后快。”

暮雨看向尹轨：“你真的希望我做证吗？”

尹轨：“我希望你活着，不要再经历任何危险。”

暮雨没有说话，呆坐着。

尹轨想了想：“收拾东西，这里不能再往了，跟我走，我给你另外安排住处。”

尹轨把暮雨安置妥当之后，就一个人来找吴志真，吴志真早已等在那里。尹轨取出审讯笔录，递过去，是一份几十人的名单。

吴志真看后惊叹：“我的天哪，这么多青莲教的人都参与其中？很好，很好！太和真人，谢谢你们的鼎力合作。”

尹轨冷冷地道：“这只是一份案件讯问记录，我不过客观记录下而已。”

吴志真把材料举在手中，喝道：“来人呐，立刻报堂主！”

手下接过材料离开，志鲲恰好走过来。

吴志真对尹轨说：“呵呵，成堂主还希望太和真人能写个简单的卷宗，我等也好呈送。”

“我会的。”

“那就这样了，志鲲替我送送真人。”

“不必，告辞了。”

尹轨告辞，志鲲起身送了出去，两人在廊门下分开，尹轨走了几步，忽然鬼使神差地转过头来，目光和志鲲的撞到一起。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很多复杂的东西。

这时候就看见，有无数背背宝剑，身着白衣的六合堂弟子接管了各处进出口，一帧巨大的白色挽帐从楼上垂下，上面大大地书写着四个黑字：不共戴天。

白衣弟子们都表情肃穆。志鹏和乾字班的师兄弟们也被派了这里，算是零时增加的岗哨，大老远就看到暮雨过来，志鹏大喊一声：“姐……”向着暮雨奔去。

“你们怎么在这儿？”暮雨很好奇。

“不知道谁的命令，命令让我们来把那些原先的护士们给替掉，估计他们现在不受信任了。”

“你脸上怎么脏兮兮的？”暮雨哪知道，志鹏他们原先在外面另有任务刚回来不久就被派来了，五六天没洗澡，何止脏，还有一身汗臭味呢。

暮雨心疼地要带志鹏去楼里清洗，志鹏认真地说：“那可不行，不能擅自离开哨岗，别人要说闲话的！”暮雨欣慰地对着志鹏笑了。

“姐，看这挽帐！”志鹏自豪地告诉姐姐这是他们挂的，刺客杀了金野仙，师兄弟们早都炸开了，个个发誓要为金野先报仇，都想过来做护卫，乾字班还是挑选出来的呢。

“姐，你放心进去吧，再有人为非作歹，我们非把他拿下不可！”

暮雨依依不舍地说：“那我进去了，你可要小心，千万可别逞能，小心点！”说着，径自走上台阶。

志鹏到众人身边，赵霁云、卫符、许长史、路之遥都围过来。

“那真是你姐姐？”

“挺漂亮的！”

“身材不错！”

“志鹏，怎么不介绍给我们认识？”

志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当然，听到别人夸姐姐还是很开心的。牛用之过来解围：“行了，你都没事干啦？要不要我给你们安排点活儿？敢情八百年没见过女人呢。”

大家又回到自己位置，牛用之凑近志鹏：“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

“这有什么可说的？”

牛用之捶了志鹏一拳：“我说，你唐志鹏各方面怎么都挺好的呢，敢情是种好呢！”

“种好？什么意思？”

牛用之很神秘地：“我会观相呢，就你唐志鹏和你姐姐这骨相，可不是一代人两代人能修出来的！”

志鹏肩膀一耸：“老范，别逗了！还会看骨相？你打死我也不能信啊。”

牛用之更加神秘：“我就对你说吧，你可别不信，你和你姐这叫伏羲骨，也就是日角月角相。如果方正而大，上至于百会穴，下至于中正部位，形状如印绶之方型，称为朝天伏羲骨。也叫方伏羲骨……”

牛用之干脆凑到志鹏耳边说，志鹏只顾笑，不知道牛用之若是知道志鲲和志鹏是一家人后，会怎么运用他的观相理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