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顿时心慌,疼惜感致命地涌来,他赶忙抱起她狠狠要焊进胸膛的抵死力气,将她裹紧:“陆明婳,没有我的允许,你以为可以绝食而死?忘了我是医生?有无数种手段让你想死也死不了!”
床边江湛背靠墨蓝色床裙支起一条腿邪慵坐在地毯上,手里燃起一根香烟,整个人都埋葬着烟雾迷离的猩红色,妖邪的精魇面孔,有种高贵的颓废,从血液里流淌出。
须臾,地毯上落了一地烟蒂,他将手里那根猩红摁灭在华贵地毯上,起身直起腰,因为久坐的缘故,身形踉跄险些站不稳。
江湛随手捡起一件衬衣,冷漠大长腿走出去了!
五天过后,江湛更加颓靡地回来。
颤抖的手攥着命私家侦探查到的资料。
是个令他万劫不复的真相。
如她所言,他的母亲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他,而那个他以为是救赎的女孩子却跟他母亲联手沆瀣一气逼走他的最爱。
她那么怕疼的一个姑娘,在遭受那些过后,从未叫过一声苦和痛,反而被他那样残忍的对待,那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啊,如何舍得?
江湛恨不得捅死自己,以前的他信誓旦旦。
“无论是谁,敢伤害你,不会放过!”
“那如果是你是我自己呢?”
“包括你我!你的身体,每寸肌肤,每个部位都是我的私有物,谁都不能碰!”
“江哥哥,你太霸道了!怎么办,我开始后悔了,可不可以申请退货啊?”
男人抱住她狠狠吻住她的唇:“一经收货,概不退货!”
“那好吧,江哥哥,人家把自己最珍贵的给你,你可要好好呵护呀,易碎物品,很容易坏的。”
“放心,只会让你在床上哭,不会让你坏!”
“江湛,你个色狼!”
两人打作一团!
那时,我们还很纯洁,青涩的男欢女爱之间不添加任何杂质。那时,我们以为丢掉的是一场感情,到现在才发现,那其实是一生。
江湛心疼的血淋淋的。
床上的女人靠营养剂维持生命,毫无生机,像死了一样。
男人眼角被凿开的疼,血红。
他俯身斜躺在床边,蜷缩自己,避免碰到那只输液的手,抬起双臂像牢笼的野兽一样紧紧拥她入怀。
眸低黝黑的他五天五夜没睡过觉,他感觉自己正身处地狱,看所有人都在觊觎他的爱情,逼迫着他分手,变得风声鹤唳。
这一沓资料更是压死野兽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好累,一刻都坚持不下去,赖以生存的信仰轰碎,苦心孤诣了这么久,到头来皆成空妄。
只有在她身边,才找到安全感。
躺在她身边,闻着她的呼吸方能入眠。
狂暴的心脏得到抚慰,他睡着了!
混匀的呼吸刻在女人苍白的唇上。
那个本该是沉睡中的女人陡然睁开眼眸,如闪电般劈开妩媚残忍的色泽,转瞬即逝,那邪冷眼皮浅浅地阖上,如关闭地狱之门的血色枷锁。
一天后,她在男人束缚的怀抱里醒来。
对上一张邪肆阴柔的脸颊,依旧苍白无血色。
冷皮肤刨冰。
“早安!”男孩子挽起温柔的唇亲她。
“饿了吗?”
明婳本能地颤抖,双手疯狂地要推开他。
脆弱的脸上闪过害怕和憎恶。
害怕和憎恶……
他们终于是走到这个地步了吗?
江湛深凝着她,唇侧捩起一抹痛色:“放心,我不会在伤害你!”
“起来吃早餐,之后你就可以不用再看见我这种深恶痛绝的脸!”
抱起她下床,来到法式开放式厨房,都是他亲手所做。
曾经她甜甜地躺在他的怀里,咬他下巴:“江湛,人家的手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大家闺秀,以后家务活都你包了吧!我也不会做饭,油烟味会伤害人家的皮肤,你也不想以后回家都面对一个黄脸婆扑过来抱你吧?”
“那就我做饭!”
她幸福地咬了他唇一记:“饭都做了,也不差洗碗对吧?”
“你这是要累死为夫我啊!”他噙着唇满脸幻想。
“你敢死,我就敢改嫁!”
“你……”
她趁机跳开,掬起一捧水朝他撒去:“总之,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就这么说定了!”
“吃点吧!”他瞳浮现黯然,却竭力笑着:“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他拿起筷子要喂她,被她躲开,自己拿起银筷子。
江湛沉淀下黯淡表情:“那你自己吃!”
他的手这么丑,以前她最喜欢玩他每一根精致漂亮专门为手术刀而生的手指,而现在覆满剥茧和罪恶的鲜血,却留下烧菜被刀切开的伤口,他亲眼目睹皮肉被扯开,血液挤着伤口涌出……
那是为她而流,觉得特别痛快!
乐得享受。
他像个疯子,迫切想在她身边留下属于她的烙印。
她进食优雅,但看得出食欲不振,机械地将佳肴送进嘴里,他叫吃,她就吃,他不叫停,她就不停吃。
江湛似乎察觉出她埋头苦食的古怪行为。
他蓦然扯声:“够了!”
女孩子被吓得划掉餐具,银质器皿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她整个孱弱的身体猛地一抖。
怯怯地望向他。
江湛眼眶又有酸涩涌出:“不要吃了,饱了就别吃了,乖!”
他伸臂要去抚摸她的脊背,她颤抖更厉害,没有阻止行为俨然是隐忍的抗拒。
江湛停在触手可及的位置,手指头蜷缩着钜疼。
她每个不露声色的言行举止,都似淬了毒的刀子凌迟着他,本就是薄弱不堪重负的心脏。
“走吧,我送你回去!”
女孩子迅速起身,这行为更重创他。
江湛眼眸宛若被毒液浸泡了,被模糊地完全睁不开,他看不清自己前行的路。
像一脚扎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罪恶的刑罚将他包裹……他已然身陷囹圄无法自救,她还可以再推他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