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就进了三月。
陆云骁再也没有踏入月仙儿所在的侧厢房,可这月仙儿竟然也不恼,耐着性子已经住了月余。
这段时期,她见少帅不来光顾,逐渐的在各房开始走动起来,也有几个姨太太喜欢月仙儿的曲儿,加上她在市井烟尘间讨生活,有的是新奇有趣的段子来讨这些姨太太们开心。
“仙儿从来就是卖艺不卖身,身子还是干净的。”月仙儿几乎对每个姨太太都这般介绍过。
各房开始与她走动时,还有些戒备她是烟花柳巷的女人,后来见大帅和少帅也未发话,似乎默认了月仙儿在大帅府的存在,以至于也没有了别的顾虑。
多了一个开心果,在这沉闷的司令府终究也不是件坏事。
更令人奇特的是,不知道月仙儿使了什么手段,向来看不起柳巷女子的夫人,竟然也逐渐和她熟络起来,反倒比身为少奶奶的顾婧宁还要亲热些。
相对于顾婧宁的门庭冷落,仿佛月仙儿才是新进门的少奶奶。
对此,顾婧宁也不恼,等开了春,陆云骁便会安排将她送回南阀了。
她倒是常去教堂里走动,那里有一位洋教父,懂的作西洋画,他说这种西洋画叫做“油画”。
“夫人,你在油画上很有天赋,这本画册送给你,你可以临摹一下。”
洋教父说顾婧宁可能是一位被埋没的绘画天才。
顾婧宁反正也是闲着,开始跟着洋教父学了一阵子油画,只当打发时间。
主院,夫人所在的堂屋里。
“夫人,你让我查少奶奶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少奶奶的亲生母亲,确实已经过世多年了。”婆子躬身汇报。
“可我怎么觉得,她与十五年前搅乱我陆府的女人长的那么像!”沈芳华脸色有些难看,“而且她们都是来自南阀。”
“夫人,少奶奶来自南阀司令府,名门正出,十五年前的那个野女人来历不明,若是南阀司令府的家眷,我们怎么会查不到。”婆子谨慎的回道。
“嗯……送给少奶奶的药,她都喝了吗?”
“夫人放心,每日都喝了,只需要再等阵子,药力就可以发作了……”
…………
三月的北阀,还是一片雪景。
好在今天出了明媚的阳光,顾婧宁倚在榻上看书,朦胧间嗅到窗外一缕花香,推开窗户一瞧,迎春花开了。
这迎春花是春使者,花一开,春便到了。只是地上还有积雪,但好在雪停了。
陆云骁已经有五日不曾回东院了。
顾婧宁听闻他夜夜留宿军务处,醒了便工作,一日只得休息两三个时辰,忙到脚不沾地。
这日一早,顾婧宁正慢条斯理的吃着清粥。
窗外鸟雀啁啾,春光无限好。
陆云骁一身风尘仆仆的大步进来,嘴唇抿的紧紧的,看着消瘦了不少,那原本就分明的脸部棱角愈发刚毅了。
“你回来了,吃过了吗?”顾婧宁颇有些惊愕。
陆云骁一看见她,目光便不似刚才在外面那般清冷,反而平和了几分,“帮我收拾东西,我要去北边的岭子里打猎。”
“怎么这么突然?”顾婧宁也顾不得吃粥,赶紧叫来梅儿等丫鬟便为他张罗开来,她虽是养尊处优的小姐,但这些事也是应该要为他做的。
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忙忙碌碌,陆云骁连日积累的困乏竟也莫名消散了不少。
“这是陆家的惯例,每年开春便要春猎,家中男丁一个也不能缺席。”陆云骁口吻淡淡的,好似对此事并不算热衷,只是例行公事。
顾婧宁眨了眨眼睛,并没有回他。
她就是个暂时的少奶奶,知道那么多陆家的事情也没有用处,回到南阀都得忘个一干二净。
门外一阵嘈杂,在众人又惊又怕的目光中,陆策提着一只鹰走了进来。
顾婧宁素来怕这些长相凶猛的动物,头皮发麻的退了一步。
陆云骁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口中传出一句鹰鸣,那被陆策拎在手中的鹰立刻振作了起来,一双锐利的眸子如芒似箭。
“不用怕。”陆云骁伸手抚了抚鹰头,“这是我的宠物,随我征战四方多年,威猛的很,也听话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