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仙儿相信,以陆云白的品行,一定不忍心看她流落街头,失血而死……
陆云白浅浅一笑,温文儒雅的面庞写满了怜惜,“你莫慌,也莫怕,我会救你的。”
那眉宇间温柔的神情让月仙儿暂时忘记了疼痛,下意识觉得,他就是菩萨派下凡间救她的。
在月仙儿痴痴的眼神中,陆云白微笑的站起身子,用极其和煦的嗓音冲着手下吩咐道:“你们把月姑娘带下去,好好招待吧。”
手下一个个垂着头,好像黑暗中的影子,沉沉答是。
月仙儿松了一口气,任由手下将她带上了马车,上车前她还留恋的望了陆云白一眼,见他风度翩翩的背影,心中竟生出了怨气,早知如此,他宁愿去给陆云白做妾了,他这样温柔,这样好……
忽然,她的嘴巴被人掰开,口中一阵剧痛,大脑一空。待月仙儿回过神来,舌头已经没了。
舌头,没了。
鲜血滴答滴答的滴在她的衣服上,像开出了一朵朵红梅。
更深的痛感袭来!
她分明很惊恐,却连叫尖叫都发不出……
舌头上的血越流越多,月仙儿艰难的吞咽着,马车地板已经被血濡湿了,长长的血线延着地毯的纹路渗出了车门。
车没有停,一直开到了荒郊。血,也没有停。
夜晚的风有些凉,拂起了陆云白干净的衣袍,他不知在看些什么,下巴微扬,神色还是那副亘古不变的温和斯文,他抬了抬手,手心的素绢便被风吹走了。
手下注视着素绢飞去的方向,低声问道:“爷,东西掉了,要不要帮您捡回来?”
陆云白漫不经心地低头,拂了拂自己衣襟上并不存在的脏污,缓缓道:“脏了的东西,还要它作何?”
…………
翌日,清晨。
梅儿刚为顾婧宁擦完脸,就被陆云骁叫了出来,她素来对这个不苟言笑的姑爷心存敬畏,此时正局促不安的等着他发话。
“你们小姐从前在南阀,都有什么爱好?”陆云骁问道。
梅儿绞尽脑汁的回忆道:“小姐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夫人去的早,她又不爱外出,平常就用画画、看书来打发时间,她什么画都喜欢,听说那洋人画册就是教人画油画的。”
那书上画的东西的确太过大胆,但小姐还是带了回来,真是画画成痴了。
“她喜欢西洋画?”陆云骁略皱了皱眉。
“小姐最喜欢写意水墨画,其次便是工笔花鸟,油画不过是兴趣罢了。”谈到小姐,梅儿便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几乎忘了面前的人是谁。
陆云骁点了点头,并不意外的模样,“我知道了。”
他掀开床幔,将顾婧宁扶了起来,“叫他们去准备作画的工具。”
陆家是大家族,自然不会缺了几样作画的工具,不过片刻,下人们便布置好了。
案头屏后燃着一炉香,纸下垫着画毡,笔山上搁着各种尺寸材质的紫毫,各色颜料铺满了翘头案,准备好了一切,仆役们便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陆云骁往顾婧宁手中递了一支笔,她接了过去,睫毛扑闪着,沉默的望着桌上的生宣。
“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