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近日酷爱去御膳房研制菜品,你可明白朕的深意?”林暮看着王燕祥,她得为原主解释好这一切,否则日后原主回来,发现自己突然不是幸运的天之骄子了,反而变成了吃货皇帝,估计会很难接受的。
王燕祥略一思索:“臣愚钝。”一副等着听林暮解惑的样子。
林暮故作深沉地想了想,顾左右而言他:“那王相可知道朕为何要进行改革啊,朕为什么要废除贱籍?”
“据闻是陛下爱慕陈沅芷姑娘。”王燕祥这个狐狸,笑得狡猾,绝不正面说这个问题。
林暮却偏偏要让他正面表态:“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臣不敢。”王燕祥和林暮打着太极。
林暮顿了顿,“王相,事从紧急,朕就不和你绕圈子了,朕可以相信你吗?”
“臣以为臣夤夜前来,为陛下送上这一份折子,并不是为了反对陛下。”王燕祥抬起头,直视天颜。
他很郑重地告诉林暮:“陛下,臣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您力排众议臣才能一度身居高位做到丞相一职。士为知己者死,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林暮点点头:“朕信你,所以朕才选择了你。”
“陛下,您今日提出的改革是臣曾经无数次设想过的。您也知道,臣出身低微,比不得朝中各位大臣出身那样的名门望族。臣自小经历的人情冷暖,看过的世态炎凉是他们所没有经历过的,所以臣自认比他们更有立场说改革的事情。”王燕祥剖析自我。
林暮也明白了为何王燕祥的折子写得那样详实,每一个细节都是精心打磨的,因为这本来就是他沉淀了多年的设想。
王燕祥停顿了一下:“陛下,臣今日说句大不敬的话。这满朝臣子,其实大都是何不食肉糜的望族之后。贫民之子即使入了朝堂也绝对不可能成为天子近臣。所以您大概一直都不知道这百姓到底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林暮并没有因为王燕祥的话语生气,反而承认:“朕的确不知道,愿闻其详。”
“所有人都告诉您,这天下百姓安居乐业。这也没错,因为您的确是个好皇帝,您轻徭薄赋,任用贤能。但是因为很多客观原因,太多的沉珂,太多百姓都还是挣扎于生计。”王燕祥边说边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林暮的反应,见她认同地点点头。
才接着说道:“农民太容易因为收成的原因饥一年饱一年,虽然您在收成不好的年份会减税,但是农民守着那几亩薄田,实在还是捉襟见肘啊。商人更是凄惨,不好的年份农民减税了,他们就要交更多税,而且因为他们没有地位,地方官员一层一层剥削着他们,他们有敢怒不敢言,否则一个七品县令都能让他们家破人亡。当然,很多官员不是中饱私囊,只是剥削了商人他们才能给您交出更好的政绩来。贱籍更是人人都可以践踏,那底层女子的命运真是令人不忍听闻。”
林暮叹气,她当然知道百姓大抵就是这样,即使在康乾盛世,平民之家能吃上个鸡腿也是实属不易,大约只有过年才能吃到吧。这是整个封建社会的弊病,享受荣华富贵的基本还是皇室和王公贵族,发展经济的商人却是社会末流,普通老百姓也往往仅能是刚好达到生存和生活的基本条件。
她心头有一种无力感,即使她现在是皇帝,她也无法扭转整个社会的问题。
似乎看出来了林暮的失落,王燕祥安慰她:“陛下,您已经让我,让千千万万的百姓都看到了希望,您甚至愿意为了这件事情牺牲自己的名声,您是真正的明君,有您这样的皇帝,是社稷之幸,百姓之幸。”
“好了,别拍马屁了。”林暮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正正经经、风骨傲气的青年丞相,说起拍马屁的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虽然听着舒服,但是得让他少说点,夸的太多自己万一气运又回来了可怎么办。
“陛下,臣可是肺腑之言。从上次您处理藩王的事情我就看出来了,您是在牺牲自己的名声来匡扶社稷。您故意装得不听谏言、任性妄为,都是为了让藩王放松警惕,为最后的致命一击做准备。”王燕祥很佩服地看着林暮。
林暮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干笑道:“哈哈,好说,好说。”她主要还是为了减少自己的气运,自己作自己罢了。
“您这次也是,为了改革罢朝那么久,做出一副不理朝政的荒唐样子。但是实际上您在宫中打破了诸多规矩,什么食不过三啊、君子远庖厨啊。还准备了别具一格的烧烤宴,让大家有心理准备,您要废除了从前许多规矩。”王燕祥以为自己看得很透。
林暮闻言,顺杆子往上爬:“对,就是这样,还是王相懂朕。”
她在心里暗自比了个“耶”,她的所有行为都可以有了合理的解释,王燕祥还挺厉害的,其实自己真没想那么多,纯粹是好吃,不过他给出的解释和自己这两天想出来的解释也相差无几。他这么识趣,也省的自己再敲打他了。
王燕祥越发觉得自己很会揣度皇帝的心意:“而且,陛下,我终于明白您为什么要让我做女团发起人了。”
“你说,朕是为何啊?”这个林暮还真没想到合理的解释,其实就是临时起意罢了。
“您早就计划好要废除贱籍了,只是再找一个机会,您一定是想借着臣选什么女团,最终来达到废除贱籍都没堆。”王燕祥感慨:“陛下远见是臣远不能及的,这真是好大一盘棋啊。”
你的脑洞也是我不能及的,林暮暗自感慨。
不过面子上,她还是淡淡的样子,点了点头。
“不过,陛下,臣愚钝,您为何要接着陈沅芷姑娘来废除贱籍,臣以为,这实在不是一个太好发契机。您让众人都以为您是陷于美色了。”从这事出现,王燕祥就已经思索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