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并没有接楚熙的话。

楚熙早有预料，他接着道：“三哥，父皇当年杀齐王，也逼不得已。我知道齐王对你来说才是父亲一样的存在，教你、保护你。但你别恨父皇，齐王那时候确有谋反之心啊。”

齐王？

林暮开始注意这个剧情里只提过两句话的人物了。

“齐王谋反，盖棺定论的事情，安王殿下何必再提。”楚墨并没有说他不怨恨宸皇。

怎么可能不怨恨呢？

“三哥，不管怎么样，那是父皇，你可以不拿我当你兄弟，但你不能不拿父皇当父亲啊。”楚熙苦口婆心的。

林暮猜是他可能发现了楚墨想要对宸皇下手夺位的一些端倪，所以今日才会这样劝楚墨。

楚熙许诺：“我知道现在储位之争一触即发，但我从未想过要争什么。你放心，你若心系帝位，我绝不与你相争。我喜欢更自由的生活，帝位不过是囚笼。”

“我记住安王殿下说的了。”任凭楚熙说了多少大道理，楚墨到最后也没有松口。

“襄王殿下，你还是不肯放下？”楚熙有些生气了。

“安王殿下，放不放下的没有什么意义。您明日还要出发去治理宸河，祝您一路顺风。我先走了。”楚墨自顾自端起酒杯喝了一杯酒。

楚熙不再理睬楚墨，转向林暮：“婷仪，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多保重。”

“安王殿下，一路顺风，恕不远送。”林暮也喝了一杯酒。

楚墨在林暮前面出了包厢。

在林暮要出去的时候，楚熙来了一句，“你看到了？这就是楚墨，精心算计，不择手段，连父子亲情也不顾。”

林暮径直出去，并没有给楚熙任何回应。

剧情里，陆婷仪说她不喜欢楚墨的算计与心机，她喜欢楚熙的光明磊落。她嫌弃楚墨满心权力要争那帝位，喜欢楚熙视权力于无物。

林暮承认，楚熙是一个有理想有目标、手段光明磊落、也很清高的男人。

可是问题在于，楚熙说他不争帝位，那是因为他本不需要争，帝位对他来说唾手可得。宸皇就等着扶持他坐上皇位呢。

而楚墨如果不争，他便会接着失去和牺牲。他便不能替他母亲和齐王讨一个公道。

对于两个人对官场的看法，林暮无法评判对错，但是她知道这体现出两个人完全不同的生长环境。

楚熙是生活在阳光下的男人，一身正气，眼睛里揉不得一点沙子，看不惯这世上一切不平。

而楚墨是生活在黑暗里的男人，他只有与黑暗为伴，才能勉强成长起来，在黑暗中要求光明，这太不现实了。

楚熙要求楚墨像他一样嫉恶如仇，像他一样去荡平官场黑暗，这根本就是“何不食肉糜”。

直到她和楚墨出来，那桌子上的菜也是一口未动，她摸着自己扁扁的肚子，兀自叹气。

楚墨自上了马车就一脸阴郁。

林暮很佩服他的能忍程度，刚才楚墨那样说他也不曾黑脸，整场下来一直是温润的。

“父亲？他也配！”他终于爆发了，“什么样的父亲能够杀了孩子的母亲？什么样的父亲能够杀了孩子的救命恩人？什么样的父亲能够把孩子扔在暗无天日的冷宫之中不闻不问？”

林暮赞同：“有些人的确不配做父亲。”

“你不劝我放下仇恨吗？”楚墨清清楚楚记得大婚之后没多久，陆婷仪要自己活得轻松一些放下仇恨。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林暮侧头看向窗外，她不想让楚墨觉得自己看到了他的狼狈，楚墨也是一个很傲气的男人，他不需要同情。

“其实我是羡慕楚熙的。”楚墨突然来了这样一句，“如果可以，谁不想做个惩奸除恶的大英雄，去除尽这官场黑暗，还一片清明政治。”

林暮无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劝慰楚墨。

“停车。”楚墨吩咐，“赵牧，你护送王妃回府，我有些事。”

“是！”赵牧腰间挂着一把宝剑，看起来很新。

其实楚墨没有什么事情，他只是情绪波动太大，想去自己母亲的坟前平复平复。

赵牧送林暮回府。

坐在车上，林暮隔着车帘和赵牧聊天，“赵牧，我见你换了一把剑啊，看起来很好的样子。”

“是王爷赏给在下的。”赵牧讲明剑的来处。

“你看，我是不是说过，其实王爷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对你很有感情的，只是他不善于表达罢了。”林暮努力帮楚墨维持他的属下。

她可不想赵牧再背叛楚墨了。

赵牧声音有些闷闷的，“或许王妃说的对。”

“哎，对了。”林暮想起来一件事，“你是什么时候跟着王爷的？你见过齐王吗？”

赵牧一五一十回答：“在下从王爷十五岁那年就跟着王爷了，那时候齐王已经被处死了，在下并没有见过齐王。”

林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说起齐王，赵牧不太自然。

她继续追问：“那王爷有没有和你提过齐王呢？”

“很少，在下刚跟着王爷的时候王爷提过几次，后来就再没有听过了。”赵牧声音越发闷闷的。

“你了解当年齐王谋反的事情吗？”林暮总觉得楚熙今天说到齐王或许会是一个突破点。

“那时候在下年纪也知道得不多。”赵牧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陛下昭告天下说齐王爷私下组织了一个暗影门，反朝廷的，就处死了齐王一家。”

“我知道了。”林暮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那时候赵牧也只是一个孩子，哪能知道这其中的秘辛。

不过，暗影门，可以留意一下。

楚熙第二天就去了宸河。

楚墨也开始了他的运作。

弦歌自从入宫，圣宠不断，已经做到了妃位，宸皇给她赐封号为羽。

简直就是昭告天下羽妃是钰贵妃的替代品嘛。

渐渐的，宸皇身子越发不爽利了，隔三差五就要叫太医去看病。

林暮知道，这是弦歌给宸皇下了慢性毒药。

宸皇有一日上朝是竟然吐血晕倒。

众臣联合上书，要求宸皇选一个皇子辅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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