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纾暗暗瞥见赵元祐一直看着这边,心下更是紧张慌乱,直接打断淑寿:“公主,没有可是。你不也说了,是太皇太后要帮官家物色的,不说我们,你觉得……谁又能自己做主?”
淑寿被打断自然是很不开心,可傅青纾也确实没有说错,故而只得不快的瘪瘪嘴,拉着傅青纾去开始了游戏。
游戏一开始,大家还规规矩矩的受游戏规则,可是游戏时间一长,输的次数多,人也喝的多了。尤其是淑寿,输的一多,被罚的酒就多,脸都红的跟扑了胭脂一样,一直吵吵嚷嚷,带头破坏游戏规则,一旦猜不中,就强行掰众人的手看答案。如此一来,整个游戏就成了耍赖的游戏,裁判梁断章扶额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四个开始胡闹。
最后轮到赵元祐猜了,他就认定玉佩藏在傅青纾手中,傅青纾疯狂摇头死活不认。赵元祐不服,醉醺醺的爬过来掰傅青纾的手,傅青纾自然是不肯的,左闪右藏的不让赵元祐逮住手,赵元祐只得将她扑倒,一把抓住傅青纾的手腕摁在她头顶上方,轻松的从她手里揪出玉佩,醉笑道:“嘿嘿,你瞧,我找到了。”
低头一看,傅青纾躺在自己身下,满脸通红的看着他,也不知是喝酒喝多红脸的,还是因为被自己压制而害羞的。他们的距离是如此的近,相互之间似乎还能感觉到对方的温度,感觉到对方呼吸的热气,轻拂在脸上。
微痒,微麻,心中微动。
酒,在这一刻,似乎清醒了。
淑寿醉醺醺的站起来,不满的嚷道:“喂,你们两个到底还来不来?”
赵元祐这才反应过来,松开傅青纾,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来回摩挲玉佩,面上挂着微醺的红,浅浅的笑着,望着傅青纾。傅青纾总有种感觉,他好似不是在摩挲那块玉坠,而是在摩挲自己的肌肤,一下又一下,就在傅青纾怀疑自己的脸快要熟透时,他仰头一倒,睡了。
傅青纾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她醒来时是在房间内,身上还盖着薄被,身侧的淑寿还睡的很沉。
她轻手轻脚的起来穿好衣物,将帘子放下,遮挡破窗而入的晨曦。悄声出去,行至昨晚游戏的地方,她不由得想起赵元祐那最后灼灼目光,脸又好像烧红了一般,有些微热。
“你醒了?”赵元祐的声音没了醉意,又恢复以往的冷静低沉,带了点温柔,让人不禁想要沉溺其中。
傅青纾循声望过去,他和昨晚一样,站在临崖的栏杆前。一身白色的袍子被微风吹得微微鼓胀,身后霞光万丈,金光铺满十里霜红,要散未散的林间白雾,恍若仙境。再配上他那张温润俊朗的脸,就好似,他是从三十三重天误落凡尘的谪仙一般。
许多年后,尽管傅青纾被赵元祐伤的千疮万孔,只要脑海闪过这个画面,心底依然会想起最初最纯真的这份稚嫩美好。
然后原谅他,原谅他,再一次原谅他,直至家破人亡,追悔莫及。
当然,此时的傅青纾并不知晓往后将发生的事,还沉浸在他少有的温柔之中,心中是暖暖的甜,面上是淡淡的笑。她朝着赵元祐缓缓踱过去,轻声“嗯”了一句,与他并肩而立望着崖下如诗如画的仙境,静默片刻,在心中轻轻唤了好几遍他的名字,开口却道:“官家。”
赵元祐偏头,低声“嗯?”了一句。
傅青纾也转过身,直视他的目光,问:“官家的愿望是什么?”
赵元祐轻笑一声,转身继续欣赏崖下风景。就在傅青纾以为他不会回答时,赵元祐突然开口了:“大赵王朝国祚绵延,海晏河清,百姓安康。”
傅青纾又问:“您自己呢?”
赵元祐停顿了片刻,好像是在思考,随后道:“做到我爹爹的期望,守护好大赵王朝。”
“没有其他的了?”傅青纾很想再问一问,但开口却是对他的肯定:“嗯,一定会的。”
清晨的风卷着微微白雾,有些氤氲了上来,就好似沉默一样,散在二人之间。
看着山下的白雾,傅青纾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她道:“官家不问问,那日在讲筵所,为和太皇太后一出现,我就推翻自己的证词了?”
赵元祐笑笑:“我知道,你是不想让俞翰林难堪。”
傅青纾闻言,心底微甜。
果然,有些事,不必说,有些人,也会明白。
“对不起。”许久之后,赵元祐再度开口。
傅青纾不解的“嗯?”了一声,偏头去看赵元祐。
赵元祐道:“昨天是你的生辰,晚上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的。”
傅青纾心底涌起一阵甜意,她的笑意蔓延至整张脸庞,低声道:“官家无需道歉,我并不在意。”
赵元祐轻轻点头,忽然又问:“你那么想要钱,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傅青纾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因为……因为我想在京郊买一座属于自己的小院子。”说着说着,她倒真想有这么一所房子了:“门前有花、树下有草、院里有秋千……。”
屋里有你。
光是这样想想,她都有些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