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寿反而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起了她:“历朝历代的公主的亲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的。我早就知道了。不,别说公主,就是寻常家的姑娘,又有几个能嫁给自己心仪的人?我已经很幸运了,至少生在帝王家,生活宠贵优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我的未来的夫君,也是一国之主。至少,我不用像你说的民间女子那样,为了生活抛头露面。小纾纾呀,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很懒的人,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尽量选择让自己活得最舒心的生活方式。”
只除了他。
如果我所嫁之人是他,别说抛头露面,就是日日浆洗纺织,我也愿意。
可……我所嫁之人,不会是他。
回了皇宫,众人自然是免不了责罚,尤其是傅青纾和沈哲。虽说有赵元祐作保,罚跪虽免了,但月俸还是被扣了。沈哲舒了一口气,傅青纾暗地里却心疼了好久,但当张长福将他们昨晚输的万两银钱端到自己面前时,她还是笑的眼睛只剩一条缝了。
赵元祐原本坐在龙案后批改奏章,忽然瞥见傅青纾这般财迷的样子,摇摇头,嘴角却弯了一下。
距离淑寿和亲不过数月了,傅青纾服侍的赵元祐的紫宸殿,也听到礼部和鸿胪寺的大臣每日奏报准备的事项,大到所带嫁妆品种和数目,小到公主的嫁服和首饰,一一确认,有的甚至还为了一些事项争执不下,差点当着赵元祐的面打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傅青纾往淑寿寝殿走的更为频繁了。她也和高凤仪打过不少照面,对于高凤仪这个人,她没有淑寿那般不喜,只觉得她除了任性霸道点,人也并不坏。只是她总往淑寿这边凑,又仗着太皇太后撑腰,从没把淑寿当外人,也包括淑寿的东西。这就让淑寿很不愉快了。但碍于情面,始终隐忍不发。
直至冬日降雪,淑寿宫殿里的那株梅花开了。
淑寿又不知从哪里得了鹿肉,遂将赵元祐傅青纾沈哲三人邀来宫里煮茶饮酒吃肉,为了防止高凤仪那个厚脸皮不请自来,特意将寝殿大门合上,还命内侍们守住,不让高凤仪进来。
一墙之隔的高凤仪原本拉着自己的三五好友,窝在暖烘烘的寝殿里说悄悄话,忽然她吸了吸鼻子,问:“你们有没有闻到好香啊?”
大家均摇摇头,表示不曾闻到。
“不对,我确实闻到好香,不会有错。”高凤仪拍案而起,不顾外面风雪,推开窗户,一股诱人的肉香扑面而来。高凤仪命女使前去探情况,女使回来后回禀道:“是淑寿公主近日得了一只幼鹿,现在正在炙烤鹿肉呢。”
高凤仪脸都皱成一团了,她急的甩了甩帕子:“太过分了,竟然背着我偷偷吃鹿肉,还关着门。小气!真小气,我何曾对她这般小气过!”忽然她瞥见好友这次给她带来的新奇玩意儿,计上心头,笑道:“走,我们领上这些个好玩意儿,给淑寿公主送去。”
众人纷纷穿了斗篷,打着送礼物的名头前去讨肉吃了。
淑寿殿前的内侍原本好好的守着,一见高凤仪领着数人前来,如临大敌,各自悄悄往大门中间靠了靠。
“走开,本郡主要进去。”高凤仪颐指气使指挥两个内侍。
内侍们收到的命令就是,守在门外便可,可如果高凤仪前来,一定不能让她进来。于是便严防死守,但他们如何拦得住一向霸道惯了的高凤仪。在随从一人一个摁住两个守卫后,高凤仪推门而入,入眼就看见傅青纾和赵元祐二人亲密的立在梅花树下,笑着在说些什么。而赵元祐更是伸手摘了一朵红梅,别在傅青纾的鬓间。
高凤仪早就对好友们夸下海口,说她的皇帝哥哥对她多喜欢多好,说皇后之位非她莫属云云。可这幅画面,可谓是狠狠地打了她的脸,她好似看到了好友们惊讶的表情,好像是在说她高凤仪不过是个撒谎精。
高凤仪怒上心头,奔过去把傅青纾猛然推到在雪地,指着鼻子怒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皇帝哥哥给你赠花。”她又弯下腰,狠狠一把扯过傅青纾鬓间的梅花,揉碎了扔在雪地里,她环视一周:“我告诉你们,皇帝哥哥将来是要娶我的,你们这些个不要脸的贱货统统给我离皇帝哥哥远点。还有,花朵也只能送给我。”
赵元祐弯身去扶傅青纾,替她拢好被高凤仪扯乱的发丝,轻声问:“疼吗?”
傅青纾微微摇头:“不疼。”
高凤仪越发觉得自己被无视了,挥手就要去掌掴傅青纾,身后一个声音传来:“高凤仪,谁让你在我的宫殿里发疯的。”
淑寿披着斗篷抱着手炉缓缓踱过来,在高凤仪旁边站定,高凤仪举着的手,如何都扇不下去了。她索性嘴巴一瘪,落了几颗泪,告状道:“淑寿姐姐,她……她竟敢要皇帝哥哥给她簪花。”
“谁说朕会娶你?”赵元祐忽然冷冷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