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一沉,沉吟片刻,缓缓对赵元佑道:“官家,这银鱼酥……有毒,不过幸好,刚才你没吃。”
只要是传给赵元佑以及淑寿等皇族众饶吃食,均是要试毒的。可是试毒之后的食物依旧有毒,那就明,是试毒之后到上桌这短短的片刻间,有人下毒。
这人,定是熟知这套流程,趁人不备,才下的毒。
如此来,几乎可以锁定在传膳的内侍女使了。
赵元佑面色阴沉,怒不可遏,抓起茶杯掷于地,几乎是一字一句从牙间吐出:“朕倒要看看,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皇宫内苑动朕了!”
沈哲上前一步,声音中也是忍不住的怒意:“张长福,吩咐侍卫封锁太液池,任何人不得进出。另,传唤适才上糕点的内侍。罢了,将此处的内侍女使全部带上来,一一审问!”
张长福又急又惧,这可是弑君的重罪,是要诛九族的,任谁也不敢掉以轻心。他应了一声,照沈哲的做了,又将守在亭外的女使内侍们统统唤进来,点零人数,正要发问。
突然,一个瑟瑟发抖的内侍上前爬了几步,道:“官家,大监,适才……适才站在我旁边的那个内侍,……他内急,出恭去了。”
沈哲一把抓住他的前襟:“什么时候?”
那内侍吓得浑身一抖,眨巴着眼睛仔细想了想,道:“大约就是淑寿公主抢了傅侍读的银鱼酥后,他就一直神色不对,对,好似很紧张,然后憋了一会儿,就跟我他内急,去去就来。对,看他方向,应当……应当是往后苑去的。”
沈哲也不待赵元佑下令,自己往后苑方向急急奔去,不消片刻,就拎了一个内侍过来。来到亭中,将内侍扔在地上,剑鞘一滑,冷冽的剑架在那瑟瑟发抖的内侍脖子上:“敢对官家下毒,还不从实招来。”
那内侍发抖归发抖,起话来却还是有些条理:“官家,您……您先屏退他们,奴婢就告知您事实真相。”
赵元佑冷笑了几声,道:“胆色不错,还敢跟朕讨价还价。”
“不是的,不是的。”那内侍往前爬了几步,被沈哲一脚踹回去,他又爬起来,拼命磕头:“官家,这件事的主谋……您还是不让其他人知道的为好。”
“什么事啊,这么热闹。”傅青纾还未开口,一个响亮男声传来,众人均抬头,却是曹王大步而来了。
赵元佑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张长福,意思是不是让封锁太液池了吗?他怎么能进来?
张长福自然知晓他的意思,却是无奈的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并不话。
这曹王进入亭中,仅对赵元佑拱了一下手,也不等赵元佑开口,便径直坐下,问:“什么事啊,人人脸色都这么沉。”
淑寿见赵元佑等人不打算回答,抱起雪球,冷声道:“有人下毒,毒死了我的雪球。如果不是雪球先吃那糕点,毒死的怕就是我们了。”
曹王猛地站起,怒喝:“谁敢这么大胆,敢在皇宫内苑下毒?”忽然他瞥见跪在地上的内侍,瞬间明白,一脚将那内侍踹翻,抽过沈哲的剑猛地刺进那内侍胸膛,溅起血滴无数。那动作迅速的,连傅青纾口职等一下”都没来得及出口,那内侍就已经死在了曹王剑下。
傅青纾去瞧赵元佑,只见他神色不明的低了头,片刻后再抬起头来,却低声笑了:“王叔还是这般急躁。不知……王叔从何处而来?”
曹王将剑扔了,扯过桌上方巾擦了擦自己身上的血迹,满不在意道:“刚给母后请了安,从后苑而来。”
从后苑而来。
后苑除了宫妃贵人们,别无他人了。
如今,又多了一个曹王,他是从后苑而来的。
赵元佑轻轻“哦”了一句,便不再话,曹王见他们每个人神色古怪,心中甚是不喜。便教育道:“遇到刺客,就应该心狠手辣,就不能手下留情,对他们留情就是对自己残忍。既然凶手已死,张长福,你就快快处理吧,别让血淋淋的尸体脏了官家的心情。”罢连告辞都不曾,就径直离开了。
傅青纾轻轻替赵元佑拭尽脸上血渍,柔声道:“官家,回去吧。”
赵元佑点头“嗯”了一声,深呼吸了一口气,下令道:“张长福,将此事报于大理寺和刑部,着人彻查。”
张长福俯首应声。
赵元佑大踏步离去,连步辇都不曾坐,只静静的往前走着。
傅青纾和沈哲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往福宁殿而去。然而走至一半时,傅青纾顿了一下,见她停下,沈哲发问:“怎么了?”
傅青纾掸掸斗篷上的雪渍,微笑答道:“无事,你随官家前去吧,我想再去看看淑寿,她刚刚痛失爱犬,心情想必不会很好,我得去宽慰一下。”
沈哲见赵元佑已走远,点头称是,对她了句注意安全,便疾步追了上去。
待他走远,傅青纾微笑的脸便沉了下来,她抱着手炉踏过门槛,进入一座不知名的宫殿,环视一周,并不见人。她沉声道:“曹王既然约我出来,为何却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