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纾清清嗓子,将一切道与傅东来听:“其实计划很简单,难的是信息的搜集。在计划开展以前,我做了大量的信息收集工作。将曹王的行踪爱好摸得一清二楚,我甚至知道他喝茶不喜欢打沫、喝酒只喝丰月楼的醉花仙,行房前总会喝点催情的汤药……当信息搜集齐全后,我利用他的习惯,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将一盆花,放在曹王的床头。”
傅东来很意外:“花?”
傅青纾点点头,道:“是的,就是一盆花。父亲,你还记得我们在三道口时,有一次我去放马,有几匹马吃了一些草后发狂险些将我踏死的事吗?但是当这些狂躁的马奔入一片红色花丛时,它们却倒地身亡了。军中的军医也曾经查看过,却看不出个所以然。后来我问过当地的牧民,他们告诉我,那些草具有催情的效果,吃了也只会令人或动物发情而已。但如果在吃了这些草,又进入那片名为彼岸花的红色花海中,便会气绝身亡。
此次诛杀曹王,我用的就是这个方法。在得知他每次行房前会和催情汤药后,我早就命府里的采购花植的女使,一定要帮我寻到这种名为彼岸花的花。而曹王常去木棉庵,且在木棉庵里有一间固定的房间,巧的是,那个房间每过几会换一批花植。于是在计划实行的数日前,我就让人将这种花送了许多盆进去,特意放在曹王房前的栏杆上。计划实施当日,我再借机将花送进去。”
傅东来闻言,闭目沉思了一会,道:“方法虽好,可太过冒险了。如果不是……不是你运气好,你以为你能逃得了?既然有本事去做,那就得有本事断后,将首尾做的干干净净,不被人看出来才是真的有本事。我且问你,一旦那木棉庵里的曹王亲随、老鸨的人,或者其他任何一方不怀好意的人跟上来,你可有应对之法?你能否安全脱身?你又能否做到不留下任何证据,不被人握住把柄?或者计划之中,出变了变动,你可有其他应对方案?如果都没有,那么你这个刺杀凭的不过是你的运气。一旦出现上述我的任何一种情况,你都是个死,还得拉上我们全家陪葬。”
傅青纾后背一凉,傅东来不还好,一起来,她才发觉自己“情杀”曹王的计划有太多的漏洞。虽然她确实留了宫中大内侍卫沈哲断后,但他毕竟年纪尚年轻,如果情形真如傅东来所那般,遇上高手,后果确实不敢设想。
幸好……幸好啊,撤退途中除了车马受惊,导致马车意外脱离车道滚落冰湖,而赵元佑为了救她,将她推出马车,自己跌落冰湖外,并没有其他的意外发生。
傅青纾拿袖子擦了擦额前的密汗。
傅东来敲了敲桌面:“还有一点,你能确保你所得到的信息不会泄露?你的情报人员会对你绝对忠诚?我看未必吧。”
傅青纾猛地抬头。
是了是了,她的这次计划只有沈哲、赵元佑知晓,而江雁行也仅仅是帮她搜集了情报而已。沈哲和赵元佑和傅东来没有过多的交流,不可能泄露给他。那傅东来又是为何会知晓这件事的呢?难不成……江雁行根据她搜集的信息,以及最后曹王的死讯,猜出是她动的手,然后……傅青纾心底一片荒凉。
她记得,她书信给江雁行时,曾经叮嘱过,不要同任何人讲起这些秘密。
可最后,终究还是有别人知晓了。
傅东来还在唠唠叨叨的:“还有,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家家,能不能别老是催情、行房这些事,还的理直气壮毫无愧色,这要是被哪个男子听到了,还以为我叫了个什么混漳女儿呢……”。
傅青纾心中有事,面上笑的极其敷衍,想当初这个计划一出来,她可就跟两个男子了呢。
两个哦。
还是两个既纯情又少年的未婚男子。
傅东来的叨叨神功日益见长,比她的姆妈有过之而无不及,傅青纾见他尚未有停止之意,随便找了个借口溜出书房。一出书房,她沉思片刻后,就直奔前厅。
前厅里,江雁孝王两对良夫妇正和傅家的晚辈们一起燃放爆竹烟花,热闹的很。
傅青纾盯着那些欢快的身形,良久,她随便拉住一个经过的女使,吩咐道:“去给我将剩下的饭菜打包,另外再准备多些包子馒头,越多越好,还有汤水,也多备两桶。”
女使应声而去,傅青纾却靠着柱子沉默。当女使全部备好,和几个仆人一起提过来时,傅青纾却领着他们去前厅找了江雁校
所有人见到她的行头,都惊讶不已。
傅青纾却今日是大年三十,但是城西乌衣巷的流民和叫花子们却还在受苦,问他们有没有人愿意和她一起去送些食物过去。众人见她带头,自然是纷纷应承,欣然同校去的路上,傅青纾骑着马和江雁行并列而校
江雁行从刚才就看出她有心事,只是当着那么多人不好问,才等到这个时候开口:“纾儿,你心里有事?”
傅青纾笑笑,道:“没事,就是新年到了,想去见见他们。”
江雁行明白她所“他们”是指何人,依旧没有往别的方向想,只是解释道:“目前那里只有几个负责接头的人在,大部分的人都有自己的身份,隐匿在京兆各个地方,也就是我给你的那份名单。你这么做……。”
江雁行望了望身后架势不算的几辆马车,以及随行的府兵和下人,继续道:“你这么做,会不会引起别饶注意?”
傅青纾摇头道:“不会。如果只是我们两个人,那是绝对要心的。但现在人这么多,反而不会引起注意。而且我们是以我母亲的名义去做善事,我们两个只是随行,不会有人细究的。”
江雁行明知她心中有事,但她始终不想开口,他也无可奈何,只好跟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