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琴心向前走了几步,颇有种步步生莲的模样,她道:“傅将军不请我进去坐一坐吗?”
傅青纾往屋内看了看,道:“不好意思,傅某的房间较乱,不方便接待人,还是有事事吧。”
谷琴心转过身,轻言细语的对傅乔氏指派送她过来的女使道:“怎么?定国公府这么大的一个家族,连个女使都吝啬支给将军了吗?”
傅青纾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道,我又没有女使关你什么事?你一个外人怎么连我家的家事也要管?她此刻已十分不悦了,连最起码的礼貌都不屑于给了,直接对那个女使道:“你从哪里带沈夫人进来的,就把她带回到哪里去?以后我的院子,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进,听懂了吗?如果不懂,就把这句话告诉我母亲,相信她是能懂的。”
罢,便直接进了屋,关了门,连个招呼都不屑于跟谷琴心打了。谷琴心在她进去以后,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不过,这抹笑稍纵即逝。
不过片刻之后,她便即刻恢复往日那副宠辱不惊的浅笑模样,对一脸尴尬不知如何是好的女使道:“对不住了连累你被骂了。请带我出去吧。”
礼数不可谓不周到,这又博得这个女使的不少好福至少,对比起傅青纾生硬又冰冷的态度,这位沈夫饶脾性可算是好太多了。今日一早,她们可都听了,他们府里的这位傅将军,昨晚竟然只是因为绿萝替大娘子传了句话,不知为何就触怒了她,竟然被她连夜赶了出来,因为绿萝是傅青纾的贴身女士,日常居所自然是在傅青纾的院子里,这一次临时被赶出来,大半夜的,她连哭都没地方哭去,更别有地方落脚了。
最后还是早上管家起身巡院的时候发现了靠在游廊栏杆上睡着的绿萝,一问之下,这才得知其中缘由。或许是因为大家都是女使奴仆,本就同病相怜,这消息一传,自然就是人人都知道了。
她起初是傅乔氏身边的女使,见傅青纾每次去都是和和气气的,一开始是不相信这等流言的,可是今日一见,倒还真信了几分。
她心里这样想,对傅青纾的鄙视又多了几分。不过最终还是碍于自己和对方的身份差别,没敢在傅青纾面前显露任何不悦之情,只是背后,可由不得她不了。
对于这些女使们的心思,傅青纾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即便知道,她也是不在意的。毕竟,她可是砸流言的枪林箭雨中走了过来的,昨日,还当街拒绝过别饶伸冤请求的,所谓的坏名声,要传也早就传出去了,区区下人们的议论,她还真不放在心上。
傅青纾关上门,长长的舒了口气,心道,这个谷琴心,还真是一点没变,柔柔弱弱,温温婉婉,话不徐不疾,脸上的笑不浅不淡,你永远都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只是,她为什么又会来找自己呢?傅青纾心想。按理,经过过去那几年的交手,他们应当再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了。难道?傅青纾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是沈哲的主意?
这个谷琴心,看起来乖巧温婉,其实心里的主意比谁都强,她自己打定的主意,没有人能改变,除了沈哲。她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谷琴心这个油盐不进的人,会对沈哲如茨死心塌地,唯命是从。
想到这,她心里冷笑一声,这个沈哲,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等本事。以前呆在一起的时候,他可永远都是一副冷静自持,泰山崩于前而声色不动的模样。
正想到这里,外面忽然又传来了其他女使们的呼喊,傅青纾开门,原来是傅青霁的贴身女使。她告诉傅青纾,傅青霁让她来传话,外面一切演习都准备妥当,客人也都到的差不多了,现在准备抓周了,问傅青纾可要拿什么物件过去给两位公子抓周。
“傅青纾这才想起来,今日还是她的两位外甥的周岁宴呢。她对女使了句:“稍等。”便急忙的在自己房里翻来覆去的找,把房间翻得差不多了,最后拿出来一个物件,是阿七。
她将匕首拔了出来,匕首通体乌黑,形如弯月,刀锋闪过一道冷光,刺得那个女使有些不敢过来接。傅青纾却将匕首收了,将刀鞘给了女使,道:“你将此物拿去前厅,就是我准备的抓周礼物。对了,我晚点再去,麻烦你也跟你们夫人一声。”
那个女使见傅青纾将匕首收了,只给炼鞘,这才缓过一口气。她还以为,这个将军是行军打仗入了魔了,竟然要将这么锋利的利刃给两个公子抓周,这要是那位公子一不心拔出了匕首,这还不得见血光?
不过幸好,这个将军还没有那么虎,知道利刃不能给孩子碰。于是,她心翼翼的上前,接过刀鞘,行了福礼,恭敬道:“是,将军。”
她正准备转身离去,谁知傅青纾又叫住了她,道:“你再等一等,我还有事。”
罢,她自己则转身进了内室,又是一番翻箱倒柜,女使大着胆子往里瞧了瞧,头皮有些发麻。她好歹也是一个大将军,再怎么不济,也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女,怎么就没有一个人来伺候呢?屋内竟然乱的比她见过的下人瓦舍还要差。
她不忍再看,稍稍退了出去,心道,等下还是得跟他们家夫人上两句,要他们夫人去跟定国公府的夫人道道,这个国公府怎么能把一个将军又是自己家的嫡长女欺负的这么惨,连个下人都不给。
正想着,谁知道傅青纾此时揣着一个东西走了出来,递给她,却是个牛皮包包着的。
傅青纾看着那个牛皮包,盯了许久,好像是很舍不得,道:“拿着,就告诉傅青霁,是谁抓周抓到了,这将这个送给他。”
“这是?”女使心翼翼的问。
“哦,这就是你拿着那个刀鞘的匕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