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纾道:“更奇怪的是,事情还未查明,凶手还未找出,她却将找我伸冤无果的事告诉你,让你将追杀她的凶手和我对号入座。是这样吗?张大人。”
张友生一时语结,毕竟听她所言,好像确实有哪里不对,但又不好直接认同她,于是只得答道:“是是这样的吧。”顿了片刻,他又言之凿凿:“那说不定,真相真如她所说,一切只是巧合呢。”
“巧合?我才不相信什么巧合。张大人,你问问你自己,这个女子可不可疑?”傅青纾并未理会张友生慌乱之下找的借口,而是将自己的疑虑道了出来,也算是给张友生一个台阶下。
谁知张友生愣是没看上傅青纾给的台阶,直接掀翻傅青纾铺好的石板往下跳:“死的可是那位姑娘的爷爷,你的意思是,会有人杀死自己的爷爷,就为了栽赃你?还是傅将军的意思是,我也是栽赃你的帮凶。”
曹谦翻了个白眼,心道:“蠢货。”
傅青纾见自己给了台阶,他也不下,于是将矛头对准了张友生:“我还有几个问题。请张大人释疑。”
张友生气嚯嚯的看了傅青纾一眼,不耐烦道:“你说。”
傅青纾道:“第一,据你所说,你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对吗?”
张友生点头。
傅青纾又问:“那么张大人在听了那个女子的话后,有没有在现场或者尸体上找到与我相关的证据?我相信,以张大人这么恨我的缘由,如果找到我的证据,您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对吗?”
张友生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只是他怎么可能这么老实的承认,于是道:“证据还需要再找,昨晚夜色太黑,根本看不清,不能说没找到,只是暂时没找到而已。而且,也有可能是你手法干净利落,没有留有证据。”
“嗯。”傅青纾点点头,将她的疑问继续问了出来:“很好,您的推测很合理。那么我还有第二个问题,就是那个女子人说是一个拿着红缨枪的蒙面女子杀了她的爷爷的,对吧。”
张友生非常肯定的点点头:“对,所有人都知道,全京兆只有你一个女子擅长使用枪法,难道你还能跑得掉?”
“我没有跑,而且,这才是整个案件中最大的一个漏洞。”傅青纾摊摊手,继续道:“刚刚张大人也说了,傅某擅长使枪,且有一杆红缨枪,这是整个京兆乃至全国都知道的事,对吧。用人人都知道的事来栽赃陷害,我不知道该说背后凶手是太聪明,还是太蠢。
毕竟,是个人都知道,杀人,最重要的是不能留下证据。要是是我杀人,我怎么会那么傻,提着我标志性的兵器去杀人?这不是等于告诉全天下,杀人者乃是傅青纾是也。
其二,当天哪个女子找我帮忙伸冤,也是闹得满城轰动,无人不知的,她说要状告的是我父亲,当时周边的人也都听到了。曹大人,当时你也在,相信你也听到了,傅某所说可是假的?”
曹谦见他突然点到自己,也不慌不忙,道:“是真的。”
傅青纾冲着张友生一笑:“那么张大人,你也听到了,你拿出来的所谓的证据和猜测,其实都不成立。那么闲,你局的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栽赃嫁祸?”
“这。”张友生一时犹疑了,不过,他想起了什么,又斩钉截铁道:“可是你昨晚一夜未归,恰巧就发生命案,你这又怎么解释?”
傅青纾淡淡的瞥了首座上那人一眼,道:“昨晚,我在林府呆了一夜。”
张长福感觉赵元祐滞了一滞。
就连朝堂上其他的官员,也议论开了,张友生也有些意外的看着傅青纾。
这林正礼一家自从林浩然死后,其他子女无法担当大任,便就呈现出了衰败之迹,但毕竟还有林正礼在。在他的苦苦支撑下,林家也熬了不少年。
但是自从赵元祐亲政后,林正礼的首辅之位被削,另外任用了吕大人为首辅,林正礼就一直处于半隐退状态,甚至还在净因寺当起了俗家弟子。知道数月前,他夫人的身体突然恶化,他便彻底离了朝堂,辞官回家养老去了。
林家以前住的府邸,也就空了下来,因为户部还未回收,那座府邸暂时就处于无主状态,自然就没有人会再上门去了。住在林府周围的人感受最明显了,以前那座府邸是门庭若市,现在却是门可罗雀,过于凄凉了。
这个时候,傅青纾却还愿意上门,至少可以看出,她并不是那般会捧高踩低之人。不趋炎附势,颇具风骨,这是文人最崇尚的一种人。于是,包括张友生在内的部分官员,对傅青纾又多了几分敬意。
傅青纾见他连连看向自己,颇有些不信的意思,道:“不信,你现在可以去林府看看,林浩然的院子里,堆了很多酒壶,都是我昨晚喝的,酒是丰月楼的醉三生。说到这,对了,我去丰月楼买酒时,是让人送过来的,那个小二应该记得我,应该可以为我作证。怎么,张大人还认为是我杀的人?”
张友生一时语噎,对于傅青纾,他虽然是有些敬意,但毕竟隔着自己儿子的死,始终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何况,他见傅青纾如此咄咄逼人的模样,心里始终有些不甘。
要知道,他在得到消息后,兴奋了大半夜,也花了大半夜的时间来准备这封奏折,哪成想,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被她推翻了。想到这,心里的不甘又蹭蹭的长了几分,不消片刻,就将他适才那少得可怜的敬意给淹没了。
他气的胡子乱翘,指着傅青纾厉声骂道:“分明是你意欲隐瞒真相,才将人灭口的,你休想巧言令色糊弄过去。”
“是吗?”谁知傅青纾朝赵元祐一拱手,道:“官家,末将也要弹劾。末将要弹劾的是刑部侍郎张友生张大人,他为报私仇,故意杀人,捏造证据,栽赃陷害,意欲置末将于死地。他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