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场上,四处是残缺裂口,到处是兵器四横,就连傅青纾和李乾顺,也已经是气息凌乱,头发和衣服也不复之前的整洁,但因为还没有明确分出胜负来,二人都不愿意松懈片刻。
傅青纾此时得了优势,不给对方丝毫翻盘的机会,借着马匹的速度快,对李乾顺穷追猛打,基本上是追的李乾顺四处翻滚走位躲攻势。不料,李乾顺快被逼到墙角时,他一个翻身,挥着长枪直打马腿,马匹前蹄高扬嘶鸣,李乾顺瞅准机会,拔过扎进墙壁里的钢刀,横刀扫过去,栽素偶有人的惊恐叫声中,砍断了马匹的两条前腿。
凄厉的马儿嘶鸣响破天际,众人均被这血腥场面吓得血色全无,就连赵元佑,都“腾”的站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叫了一声“纾儿”。
与此同时,傅乔氏高呼一声“纾儿”,便昏了过去。
傅青纾被马儿高高抛起,但她并未害怕紧张,驰骋疆场多年的她策马技术并不低。只是,当她安抚好坐下马儿时,余光瞥见了李乾顺那稳狠准的一刀,心下惊叫不好!
此刀一出,马儿嘶鸣的更厉害,根本不给她调整机会,直接往前倒去。
傅青纾瞬间弃马往旁边一纵,不料地上四横的兵器扎中她的腿部,傅青纾忍痛拔出断刃,还没来得及反应,失了前腿的马儿倒了下来。
众人眼看着刚才还胜利在握的傅青纾,转眼就要死于马匹重砸之下,纷纷发出了尖叫声,整个看台乱作一团。
就在此时,李乾顺不顾一切扑了过去,抱住傅青纾滚了几下,马儿重重倒下,扬起尘土无数。当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惊魂未甫的看台上的人们看着梁鬼鬼撕了自己袍摆的布条,狠狠勒紧傅青纾的小腿,避免失血过多。
随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抱起傅青纾,往一旁的休息区走去。休息区的备着原本为蹴鞠受伤队员疗伤的太医,见他们过来,急忙迎了上去,迅速替傅青纾施展救治。
安顿好一切的李乾顺回头,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隔着人群,和赵元佑对上了目光。
“梁将军。”
身旁有人咳了几声,见李乾顺和赵元佑还在对视,只好直接唤了一声。
李乾顺回头,竟然是西夏的另外一位使者。他挑眉,意思是有什么事?
这位使者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最后还是一鼓作气道了出来:“梁使者,您现在是在为国君争取皇后,如果成功,傅将军便是我朝的皇后,您注意下分寸。”
这位使者自然知道李乾顺的真实身份,但他这番隐晦的话意在提醒李乾顺,你现在是李乾顺的表哥梁鬼鬼,不能太过失了分寸。
李乾顺懊悔的“啧”了一声,见傅青纾已被包扎好,便扶着她缓缓来到主台前,抢先道:“天朝的官家,此战胜负已分。我现在可以代表我们国君,向傅将军正式提亲了吗?”
赵元佑沉默许久,没有回答。
傅青纾已经有些不耐,自己主动开了口:“梁使者,对于你的。”缘分51yuanxs
“此事容后再议,今日傅将军大战,身受重伤,不宜在做逗留。来人,先把傅将军送回去好好休养,太医院务必尽全力医治,待傅将军伤好,再做商讨。”赵元佑掐点打断了傅青纾,不容置喙的做了一番安排,便起身离开了。
有人上前来扶着傅青纾到休息区,被两个内侍担着出了宫城,随行的还有一个太医和药童。此时太医正滔滔不绝的说着赵元佑对傅青纾的天恩厚露,赐了多少药材、补品,以及命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务必做好随时待命状态,深怕傅青纾的伤病出了意外等情况。
傅青纾一路被担着,对于太医的聒噪,她置若恍闻,只是快到家时,她突然问了一句:“张太医还好吗?”
“张太医?”这个太医见傅青纾突然提起别的太医,心下有些惊恐,生怕傅青纾将他换了回去,便道:“哪个张太医啊?”
傅青纾轻声说:“就是,十年前,负责福宁殿的那位张太医。”
这位太医突然放下心来,说:“你说他呀,年纪大了,告老还乡了。”说到一半,这位太医偷偷压低声音,说:“不过我可听说,这位张太医听说是犯了什么事,被赶出宫去了。不顾还算好,命算是保住了,只是可惜辛苦这么多年,最后连个告老待遇都没有,真是太可惜了。诶,傅将军,你怎么会认识他?”
这位太医将话头一转,对向了傅青纾。傅青纾闭眼躺下,沉吟片刻,低声说:“曾受过张太医的救命之恩,还未曾报答。”
“诶,这个我知道,张太医家住的不远,我跟你说啊。”这位太医和张太医俨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像他话这么多,藏不住事,不知道能在宫中混多久。
傅青纾无心听他再说,只是被担的一晃一晃的,晃得她不由得想到了很多年前,她也是受了重伤,被人这样担着,还盖着白布,趁着夜色浓重,被送回了定国公府。
如果不是张太医当时暗中施了援手,恐怕她到了府里,已经是具冷冰冰的尸首了。再后来,她没有机会再入宫,也没有机会得以向张太医道谢。当时她只想着,以后等赵元佑亲政了,她总能入宫的,机会大把的有。只是世事难料,后来真的等到了赵元佑亲政,她却只想着逃离,哪里还有心思想着报恩。
如今,也算是机缘巧合,让她想起了还有这么一桩恩情。
回到府中,傅青纾第一件事就是吩咐被安排进府的杏香去给张太医送上谢意。
待杏香走后,她的房间里又是空荡荡的。自从上次许平生看见她愿意服从傅乔氏的相亲安排,便一直不曾出现。
傅青纾看了眼外面你的天色,知道稍晚傅乔氏他们回来,傅青纾必定还会又一番折腾,于是蒙着被子躺下,索性不去想任何事。
但睡梦中,她却梦见了一个人。
是林浩然,他静静的站在她面前,身后是一片迷雾,雾气氤氲,将他的身形遮的若隐若现。他就这么站着,目光还是和以前一样温和:“纾儿,你要嫁人了吗?”
傅青纾摇了摇头,泪水就掉了下来:“没有,我没有要嫁人,我在等你来娶我。浩然,你说好的,要来娶我的,你要说话算话啊。”
林浩然缓缓的靠近了她,温柔的替她拭尽眼角的泪痕。
睡得迷迷糊糊时,傅青纾忽然感觉身侧有人,这个人伸手擦了擦傅青纾脸颊上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