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翎嘱咐完，就抬脚准备走，身后的衣角却被拽住。她回头，看到宋祁卫苍白的脸上眼圈通红，小手执拗地拽着她的衣角。

她伸手握住小少年拽着自己衣角的手，将冷冰冰的小手裹进手心里。

“我们一起去吧！”

村长似乎早已预料到老太太过不了这个冬天，都不愿去老人屋中看上一眼，只说明日会安排人去料理老人的后事，就打发余翎和宋祁卫走了。

天空虽然挂着难得的冬日暖阳，阳光却似乎穿不透冰冷刺骨的寒意。

余翎牵着宋祁卫缓慢地往回走。走到门口，她深吸口气，推开院门，抬脚跨入院中，手却被拽在了后面。

“怎么了？”

她回头望向身后的小少年。

小少年低着头，不曾言语。

她强打精神，勉强笑着安慰道：“不怕，还有我呢。”说完，拉着小少年进了院子。

余翎牵着宋祁卫去看了一眼老太太，又去厨房把做了一半的午饭做完。吃完午饭，她又烧了热水，给老太太擦洗了脸和手脚。

做完这些，天还未黑。她也找不到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就早早爬上床。

宋祁卫一直跟在她身后，也和她一起爬到床上。

两人呆呆望着黑洞洞的屋顶，谁都没有说话。

等余翎回过神来，她发现天已经快黑了，她转头望向躺在身旁的小少年，却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专注地注视着自己。

余翎叹了口气，懊恼她只顾着自己伤感，却忘了宋祁卫还只是个九岁的少年郎，也许还是第一次经历周围人的去世，心中肯定比她还要惶恐不安。

“不用害怕，阿奶只是去天上找阿爷了，阿奶对我们那么好，一定会在天上保佑我们的，不要害怕哈。”

宋祁卫沉默不语，慢慢往余翎靠拢，将头埋到她的胸前，身体止不住颤抖着。

她将少年搂进怀中，安抚地拍着他的背。

“宋祁卫，不怕，还有我陪着你呢！”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不用太过哀伤。”

“这只是开始一个新的轮回，喝过孟婆汤，把前尘往事都忘记，就又会变会一个婴儿来到这个世界上，重新开始新的人生，所以不用太过悲伤。”

余翎抱着宋祁卫说了一整晚安慰的话，不知是何时睡着的。

第二天，余翎是被饿醒的。

她和宋祁卫洗漱过，一起吃了早饭，就站在屋檐下等村长。

直到太阳高挂，村长才带着七八个人过来。

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脑袋和手臂上各系着一条白布。村长介绍是刘阿公的堂侄刘能。

因为老太太没有后人，与娘家人也早就断绝了关系，所以当天就草草下葬了。

葬礼结束后，人都散了。村长和刘能却一起回了老太太家。

村长安然地坐着堂屋的主坐上。刘能低头哈腰地站在一旁。

“大宝，小宝，刘老太最后的这段日子多亏你们照顾。”

余翎不知村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小心应付着。

“村长严重了，阿奶收留了我们兄弟俩，照顾阿奶自然是应该的。”

村长点点头。

“你们两兄弟知恩善报，是个好的，只是现如今刘老太去了，不知你们兄弟俩要去往何处？”

余翎面色一凛。

“村长这是赶我们兄弟二人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