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夭夭的情绪变得很复杂,有恳求,有希望,有无奈,有……
看着陆夭夭三番两次的询问他,幕诚也实在不忍心继续沉默下去,既然录音的事情能说清楚,他也就不再隐瞒。
幕诚收回了一直看着幕以宸的眼神,转向了陆夭夭:“好,我告诉你!”
幕诚终于答应告诉陆夭夭了,陆夭夭既期待又紧张的看着幕诚。
幕诚平静的说道:“录音里的那个人,不是我。”
果然不是幕诚,陆夭夭突然出现了一种想要惊喜到爆炸的心情。
她就说幕诚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她的直觉没有错。
陆夭夭激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赶紧转过头,快速的用手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努力的抚平了一下激动的情绪。
然后不好意思的看着幕诚:“不好意思,眼里进沙子了。”
幕诚只是淡淡的看着陆夭夭,没有说话。
这时,幕以宸从淘气堡里跑出来了,看到这一幕,他还以为,幕诚跟陆夭夭又吵架了呢!
他不由的叹息,让他说什么好呢,一会儿也不让他省心。
幕以宸摇了摇陆夭夭的手,问道:“妈妈,你怎么了?”
陆夭夭却“噗嗤”一声笑了,开心的看着幕以宸:“宸宸,妈妈没事,咱们去玩吧!”
游乐场中,过山车跟激流勇进都是比较火的项目,所以这边吸引的人也比较多。
陆夭夭考虑幕以宸不能玩过山车,便想着去激流勇进凑个热闹,现在也已经到了十一点多,中午的太阳比较好,即使身上湿了也不会感觉到冷。
看到陆夭夭心情一下好了起来,幕以宸就更加高兴了。
陆夭夭去工作人员那里买了三个雨衣,递给幕诚一个,然后给幕以宸穿上,最后自己也穿完了,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他们坐在了第一排。
陆夭夭问幕以宸:“宸宸,怕不怕?”
幕以宸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看着陆夭夭:“妈妈,你忘了上次在鬼屋是时候,最怂的那个人是谁了?”
好吧,当我没说!
被人当面揭短的感觉是不怎么的,不过,陆夭夭今天心情好,幕以宸说什么都无所谓。
陆夭夭对着幕以宸撅了撅嘴巴,眼角的余光还不断的扫视着幕诚。
只见幕诚一本正经的端坐在那里,好像一尊石象,陆夭夭看着幕诚那死板的样子就想笑。
工作人员吹了一下口哨,提示他们马上就要出发了,陆夭夭紧握着面前的栏杆,陆夭夭坐在幕以宸的右手边,所以左手紧紧抓住了幕以宸的右手。
随着一声“出发”,他们所坐的船便缓缓的出发了,只见船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突然到达了一个,然后刷的一下顺着水流向下飞奔而去,由于惯性的原因,整个船上的人都向后仰去。
水在船巨大的作用下,溅起了阵阵水花,只听见陆夭夭“啊”的一声,船便到达了下面的水平面。
无疑,他们都被溅了一身水,够刺激!
幕以宸兴奋的大叫:“真好玩,真好玩!”
陆夭夭看向了幕诚,只见西装革履的幕诚,身上被溅到水之后,略微显得有些狼狈,只是这样看来,倒是有种别有一番滋味的美感。
不知道是被激流勇进刺激的还是发自内心的兴奋,陆夭夭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看到前面的海盗船长,陆夭夭直接坐了上去。
幕诚一直都被动的跟着,幕以宸上次跟陆夭夭一起玩过这个,他迟疑了一下,却把幕诚给推了上去,并说:“爸爸妈妈,你们玩吧,我不想玩这个,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陆夭夭知道,这是幕以宸在配合她,所以她高兴的朝幕以宸笑了笑:“宸宸,不许乱跑!”
幕以宸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海盗船上就坐满了许多人。
哨子一响,船便开始左右摇晃。
陆夭夭扭过头看了一眼幕诚,只见男人好看的侧脸瞬间就将陆夭夭的眼睛给勾住了!
陆夭夭突然想起了上次跟幕诚一起坐过山车的时候,幕诚对陆夭夭说了一句特别能安定人心的话不要怕!
还有在鬼屋幕诚抱住她的的情景,她突然灵机一动。
随着船的速度越来越快,陆夭夭却假装害怕了起来,然后大叫了几声“啊,啊”,随后便本能的搂住了幕诚的胳膊。
幕诚却因为陆夭夭突然的动作,浑身像是触电一样哆嗦了一下,随后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陆夭夭明显的感觉到了幕诚身上的温度,她叹了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然后又握住了幕诚的手。
幕诚确是很不配合,急忙将手收回来。
陆夭夭却是不死心,再次抓住了幕诚,幕诚的手还要抽回,陆夭夭索性惊恐的大喊及声,接着抱住了幕诚的肩膀。
幕诚这次没有再反抗,反而任由陆夭夭的头埋在他的肩膀上,肆无忌惮的来回磨蹭着。
幕诚低着头,闻见了陆夭夭身上特有的香味,他深吸一口气,感觉闻到了世间最美的东西。
就这样,陆夭夭一直抱着幕诚,直到这个游戏的结束。
这画面,简直美的不堪入目!
海盗船缓缓的停了下来,陆夭夭依旧伏在幕诚的肩膀上,幕诚淡淡的在陆夭夭耳边说:“好了,下去吧!”
男子温热的鼻息清洒在陆夭夭的耳边,陆夭夭立马感到了一股暖流瞬间席卷了全身。
她抬起来,不知道是被惊吓的还是害羞幕诚的话,陆夭夭的小脸竟红扑扑的。
工作人员看到陆夭夭跟幕诚,用羡慕的眼神看着陆夭夭说:“您有这样的老公真幸福!”
幕诚长的本来就很扎眼,现在还穿了一身与游乐场格格不入的西装,他刚一过来便引起的工作人员的注意,看到幕诚对陆夭夭如此呵护,工作人员忍不住为幕诚竖起了大拇指,并且还在一直幻想着,她要是陆夭夭就好了。
眼泪瞬间席卷了陆夭夭的脸颊,陆夭夭看到刘思言进去找到父亲,简直就是一副得意的小人面孔。
刘思言看着陆震霆,威胁说:“陆总,你还是尽快承认你的罪行吧!”
陆震霆鄙视的看着刘思言,愤怒的说道:“刘思言,我是不会认罪的,都是你陷害我的,我要等着你进监狱的那一天。”
刘思言好像完全没把陆震霆的话放在心上,反而阴险的笑了笑:“陆总,你要是不想让你的女儿死于非命的话,最好乖乖的把所有的罪行都给承担了,否则,就算是你出去,见到了也只能是你女儿的尸体,我想陆总不愿意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吧!”刘思言说言,还哈哈大笑两声。
陆震霆无奈的指着刘思言,眼睛都快瞪出血来了:“刘思言,你……真卑鄙。”
刘思言冷哼一声:“我卑鄙,只可惜陆总你知道的太晚了,我还要赶时间,陆总你最好现在就给我个答案。”刘思言该故意看了看手表,“给你三分钟的时间。”
只见陆震霆表情凝重,最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放过我的女儿。”
刘思言拍着巴掌,笑道:“好,很好,陆总你还是那么果断,你的这份父爱,真的好伟大啊,我都要感动死了。”
陆震霆听到刘思言的讥讽,怒吼一声:“快点给我滚!”
后面便是刘思言转身离去的背影,视屏到了这里就算是结束了。
原来父亲的死,都是陆夭夭一手造成的,陆夭夭双手攥成拳头,使劲捶打着桌子,发疯一样的哭喊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爸爸,都是我害了你,你怎么那么傻?”
陆夭夭一直发疯狂喊到精疲力尽,才瘫坐在了椅子上。眼角的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淌。
父亲为了她,用一声的心血换来了陆夭夭的幸福。
最后,为了陆夭夭竟然连命都给搭上了。
如果可以,陆夭夭愿意代替父亲去死。
可是,陆夭夭心里的这个如果却是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了。
原本幸福的一家人,却最后因为陆夭夭变得惨绝人寰。
陆夭夭现在恨死了自己,亲爱的父亲,亲爱的母亲,最后都是因为她才离开了人世。
亲人的离开本就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情,这件事情还是因陆夭夭而起,这让陆夭夭一时怎么能够接受的了。
陆夭夭一回到别墅,直接进了书房,这样的行为有些异常,以前陆夭夭来到这里,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跟幕以宸亲近一番,可是这次却没有。
幕以宸有些担心,便来到书房门口,听到了陆夭夭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他想开门进去,却发现门已经被陆夭夭反锁了。
幕以宸情急之下,拨打了幕诚的电话,幕诚一看是家里的电话,便赶紧接了:“喂,宸宸,怎么了?”
幕以宸焦急的说道:“爸爸,你快点回来吧,妈妈现在哭得可伤心了。”
听到幕以宸这么说,幕诚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握着手机的手也跟着颤抖了一下,他问道:“宸宸,发生什么事情了?”
幕以宸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姥爷的事情,妈妈昨天晚上看到新闻也哭了。”
幕诚淡淡的回答:“好,我知道了。”
幕诚说完便挂了电话。
只留幕以宸对着电话,不满意的自言自语道:“你知道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吗?来还是不来啊!”
幕以宸没有搬来救兵,只好上楼等着陆夭夭打开房门,他再进行安慰了。
幕诚挂了电话,内心久久不能平息。
他赶紧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平静。
想想三年前幕诚对陆夭夭所做的一切,对她那么冷淡,唯一跟陆夭夭发生过一次关系,还是为了满足沈安凝想要一个孩子的愿望。
而陆震霆的事情,幕诚也一直处于深深的自责之中。
其实,幕诚那时候不知道,冥冥之中,他爱的人早就已经是陆夭夭了。
这也是后来陆夭夭离开之后,幕诚一直四处寻找陆夭夭,冷落沈安凝的原因。
只是这一切,已经发生了,幕诚想要收回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所以,幕诚千方百计的想要帮助陆夭夭,费尽心思的为陆震霆洗脱罪名,都是为了能让自己的内心好过一些。
陆震霆的不管是怎么死的,幕诚总觉得跟他有一定的关系,倘若他当时,动用一些关系,估计陆震霆也不可能自杀。
所以,幕诚觉得,他现在配不上陆夭夭,所以才要相当设法的跟陆夭夭离婚。
幕诚为陆夭夭做了这一切,他感觉现在的他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幕诚正在沉思,王建过敲了敲幕诚办公室的门,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
幕诚将烟掐灭,说了声:“进来。”
王建进来站在幕诚面前,说道:“幕总,那个视频我已经递交法庭了,这个官司估计很快就要结束了。”
幕诚揉了揉眉心,说道:“嗯,知道了。”
王建也没没有别的事情,汇报完便离开了办公室。
幕诚的思绪又开始乱飞了,刚才幕以宸打电话说,陆夭夭哭的很上心,还要不要回去安慰一下她,幕诚拿起了车钥匙,想要出门,但转身又回到了椅子上。
现在的幕诚,只要看到陆夭夭幸福就可以了,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幕诚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走出办公室。
正如王建所预料的那样,下午法院便传唤,说是要对这场官司做最后一次开庭。
由于幕诚提供的新证据,最后,法庭还是宣判,幕氏集团最后归幕诚所有。
这个消息早就在王建拿到周传铭跟刘思言密谋要端掉幕氏集团的时候,幕诚就已经猜到了,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幕诚坐在办公室里,给他的律师打了一个电话。
律师很快就来了,幕诚请律师坐下,然后又让王建给律师倒了一杯咖啡。律师笑着对幕诚说:“幕总,恭喜了,幕氏集团又回归了!”
律师并没有在幕诚的脸上看到因幕氏集团的回归而出现的欣喜,反而眉头微皱,心事重重的样子。
律师一脸的不解,开口问道:“幕总,怎么了?”
幕诚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说道:“我来找你就是公司的事情。”
刚才幕诚端起咖啡的时候,律师也跟着喝了一口,听幕诚说起公司的事情,律师那口还没咽下去的咖啡差点吐了出来。
律师赶紧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对自己刚才不雅的行为,略微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幕诚,问道:“幕总,公司又怎么了?”
幕诚淡淡的说道:“我想把幕氏集团转到陆夭夭名下,你看着帮我拟一份合同吧!”
律师一脸的不解,这公司刚才周传铭手上夺过来,现在又要转手给陆夭夭。
虽然律师知道陆夭夭跟幕诚的关系,但从那次协商陆夭夭跟幕诚离婚的事情来看,陆夭夭并不是想要跟幕诚离婚,而且以律师对陆夭夭心理学的探究来看,陆夭夭很在乎幕诚。
律师疑惑的看着幕诚:“幕总,你为什么一直要坚持跟陆小姐离婚,现在还要把公司转让给她?”
幕诚跟这个律师关系还不错,他也参与过幕诚的一些离婚的事宜,本来以幕诚的性格是不会多说的,但今天律师问到了,幕诚便坦然的回答了。
幕诚拿起桌子上的一支笔,然后摆弄了两下,说道:“为了赎罪,我已经亏欠她很多了,只有这样我才能心安。”
律师还是不明白,赎罪可以有很多种方式啊?
幕诚为什么要选择最残酷的这一种,离了婚,再把公司送给陆夭夭,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这样,以后对她好就行了。
哎,大的想法谁又会理解呢,只是律师还是想出口劝一劝幕诚。
律师迟疑一下,继续说道:“幕总,你有没有想过陆小姐的感受,她有可能不会在乎这些呢?”
幕诚何尝没有想过陆夭夭的感受,只是他现在总感觉对不起陆夭夭,所以才一心想要这样做的。
幕诚用手指着自己的做胸膛,说:“她不在乎,但是,我在乎,我这里在乎,因为在乎,所以才要更好的补偿她。”
原来幕诚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这是律师跟幕诚接触以来,头一次见幕诚这样的伤感,难得幕诚身为幕氏集团高高在上的总裁,为了爱情,愿意放弃一切,律师的心中,不禁对幕诚竖起了大拇指。
只是律师还想劝说幕诚的时候,看幕诚一脸的决绝,他也不再好说什么了,只怕说多了,接下来面临他的便是幕诚的冷言冷语了。
律师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脸认真的看着幕诚:“幕总,你可都想好了?”
幕诚真的想说,今天律师怎么这么磨叽,以前可是一句废话不带多说的,但是鉴于律师的好言相劝,幕诚忍住了自己的脾气,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律师可以看出得出来,幕诚其实也有万般的不舍,但是没办法,他也做不了别人的主。
律师就要起身离去的时候,幕诚又继续说道:“再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书,上面加上一条,幕以宸的抚养权归陆夭夭所有。”
幕诚这么说,看来真是认定了要跟陆夭夭离婚了,这次居然连孩子也不要了。
律师没有再说什么,沿着头叹着气无奈的离开了。
下午的时候,律师将拟好的文件都拿到了幕诚的面前,让幕诚过目,幕诚确实没有勇气去看,直接将文件交给了律师:“你去处理吧,越快越好!”
律师拿起文件,回答了一个字“好”便离开了办公室。
陆夭夭伤心的一上午,可能是哭累了,竟不知不觉倚在凳子上睡着了。
陆夭夭的电话突然想起,她朦胧的睁开眼睛,掏出手机,一看已经是下午的两点多了,她猛地从椅子上坐起。
再看一眼来电显示,总感觉这个电话这么熟悉呢,陆夭夭疑惑的接了电话:“喂。”
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清脆的男声:“喂,陆小姐,我是幕诚先生的代表律师。”
一听是幕诚的律师,陆夭夭便由衷的感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律师接着又说了:“陆小姐,您在听吗?”
陆夭夭顿了顿,回答:“在,说吧!”
既然幕诚铁了心了,这件事情就必须得面对,不然要是像上次一样,经过法庭就更糟糕了。
律师看陆夭夭那边有了动静,便继续说道:“陆小姐,您现在有时间吗?”
陆夭夭深吸了一口气:“有。”
于是他们便约好了时间地点。
陆夭夭打开房门,准备出去洗漱一番的时候,却发现幕以宸一直守在书房的门口,陆夭夭感动的摸了摸幕以宸的小脸:“宸宸,谢谢你!不过,妈妈现在有点急事,晚上回来再好好的陪陪你。”
看陆夭夭的情绪还算平静,幕以宸便也没有了刚才的担心,只是嘱咐陆夭夭早点回来。
陆夭夭很快便来到了与幕诚律师相约的地点,这一次虽然陆夭夭没有迟到,但律师却早已经在此等候了,并且还为陆夭夭点好了咖啡。
陆夭夭坐下来,不好意思的看着律师,上次因为离婚的事情,好像还跟这个律师发生了一点不愉快,没想打这次律师还帮陆夭夭点了喝的。
律师看陆夭夭坐下,直接将他带来的文件放在了桌子上,他指着文件对陆夭夭说:“陆小姐,这是两份文件,一个是幕氏集团的转让书,一个是离婚协议书,你看看,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上次好像幕诚败诉了,怎么这么快就又回来了?
陆夭夭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欣喜,不管怎么样,公司回来了就好。
陆夭夭打开看了一眼,是幕诚要将公司送给她?为什么?
再看看下面,居然还是一份离婚协议书,陆夭夭看都没看,便将文件给合上了。
陆夭夭疑惑的看着律师,问道:“幕诚,他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