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用力,陆夭夭左肩上的伤口瞬间溢出了鲜血。
幕诚看到纱布上瞬间被染红,赶紧跑到门口,大声喊道:“医生,医生!”
这个病房,是最高级的病房,当然,医生肯定就在不远处值班,能够住的上这种病房的人,非富即贵,他们自然是不敢怠慢,尤其是现在幕诚一直守在这里,所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大堆医生都赶了过来,为首的是本院的院长。
“夭夭,夭夭,你别这样!”幕诚抓着陆夭夭的手使劲的安慰着。
陆夭夭现在哪里还听得进去别人的劝慰。
看医生过来,幕诚立马让开了位置:“快点看看!”
医生简单的进行了检查,摘下口罩,看着幕诚:“伤口裂开了,需要重新缝合。”
虽然医生已经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让陆夭夭收到刺激,但是陆夭夭还是被刺激到了,医生虽然无奈,但却也不敢多说,只能把陆夭夭再次移到了手术室进行伤口的缝合。
幕诚知道,陆夭夭肯定是在怨恨他没有把幕以宸找回来,现在他也感觉自己真的很没用,保护不了陆夭夭,还把幕以宸给弄丢了。
等陆夭夭出来,幕诚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陆夭夭了。
无奈之下,他打电话给了安润,希望安润能劝劝陆夭夭。
安润上午刚来看过陆夭夭,只是陆夭夭还没有醒,也一直没有要醒的迹象,所以安然便先回去了。
安润接到幕诚的电话的时候,安润还在吃饭。
听到幕诚介绍了一下陆夭夭醒来后的情况,安润便再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情,直接换了衣服,让约翰把她送到了医院。
“幕诚,到底怎么回事啊?”安润走到手术室门口问道。
虽然幕诚在电话里已经大体的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安润,安润还是忍不住要问一下。
“夭夭听说没有找到宸宸,情绪很激动,小姨,你帮我劝劝夭夭吧!”幕诚哀求道。
“哎,我尽量吧,不过我不能保证她会听我的!”安润叹了一口气说道。
幕以宸失踪了,她这个当姥姥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现在陆夭夭还受了伤。
安润说完,陆夭夭便被人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虽然打了麻药,但是陆夭夭现在却是精神的很,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立马起来去寻找幕以宸。
安润走过来,紧紧的抓住了陆夭夭的手:“夭夭,夭夭,你怎么样?你可别吓唬我啊!”
听到安润的声音,陆夭夭才回了回神,她哭着看着安润:“小姨,宸宸他没事的对不对?宸宸他一定没事的对不对?”
“宸宸不会有事的,夭夭,现在你一定要好好的休养,不然等宸宸回来了,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会有多伤心啊?”安润一边走一边劝着陆夭夭,眼前也升腾出了一些雾气。
看陆夭夭这个样子,安润也真是心疼坏了,看到这一幕,安润突然就想起了三年前的场景,那时候,陆夭夭嘴里也不停的呼喊着自己的孩子,没想到三年过去了,这样的事情还能再发生。
“小姨,都是我不好,我把宸宸弄丢了,我真该死,我该死!”陆夭夭说着,还不停的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安润抓住陆夭夭的双手,俯身,轻轻的抱住了陆夭夭,在耳边安慰道:“夭夭,你别这样,宸宸他一定会没事的,过几天宸宸就会回来的。”
“宸宸,宸宸……妈妈对不起你!”陆夭夭现在已经濒临到崩溃的地步了。
幕诚在一边看着,看陆夭夭这伤心的样子,幕诚的整颗心都要碎了,他想要安慰陆夭夭,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任由陆夭夭在病床上撕心裂肺的痛哭。
幕诚实在没有办法,屋子里的气氛简直压抑的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转身朝走廊走去。
从走廊里,依然能听到陆夭夭那伤心的哭声,幕诚牙关紧咬,同时也狠狠的攥起了拳头,他发誓一定要让绑架陆夭夭的人生不如死!
今天陆夭夭所受的罪,所承受的痛苦,一定要那个人加倍的奉还!
幕诚狠狠的将拳头砸向了墙,以此来发泄自己内心的痛苦。
“幕诚,夭夭醒了吗?”梵迪推着轮椅上的莉莉安慢慢地走了过来。
幕诚擦掉了眼角的几滴眼泪,努力的让自己表现的很坚强,他转过身来,表情恢复了以往的镇定:“醒了,只是……夭夭她现在情绪有些激动,梵迪先生,你进去帮我劝劝夭夭吧!”
幕诚知道自己劝不了陆夭夭,或许梵迪的出现能够让陆夭夭心里好受一些,毕竟梵迪在陆夭夭心里的位置很重要。
“好,我知道了!”梵迪跟幕诚说完,俯身贴到了莉莉安的耳边:“亲爱的,咱们去看看夭夭吧!”
“好,我也很想夭夭了!”莉莉安现在的情绪已经恢复了稳定,只是那天走的路实在是太多,她的脚有些肿了,其实她完全可以下地走路,只是梵迪现在实在是太心疼莉莉安,不想再让她受一点的委屈,所以梵迪坚持要让莉莉安坐轮椅,莉莉安拗不过梵迪,才听从了梵迪的意见。
经过这场劫难,梵迪跟莉莉安的感情呈直线上升,也可能是共同经历了磨难的缘故,两个人现在都对彼此产生了一种生死相依的感觉。
梵迪推着莉莉安来到了病房,里面,陆夭夭还在抱着安润哭。
梵迪进来一会儿了,只约翰礼貌的对着梵迪笑了笑,他们并没有说话,静静的倾听着陆夭夭的哭诉。
等到陆夭夭哭的眼里已经没有泪水的时候,她才放开了安润。
梵迪走上前,心疼的看了一眼陆夭夭,说道:“夭夭,你别这么伤心了,宸宸会回来的!”
“师父,是你吗?”陆夭夭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梵迪。
梵迪什么时候出来的,她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是我!”梵迪满脸沧桑的看着陆夭夭。
陆夭夭看着既消瘦又疲惫的梵迪,分不清到底是高兴还是伤心。
高兴的是梵迪终于回来了,伤心的是,梵迪看起来比刚回到桐城的时候得老了十岁左右,真不知道梵迪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能让一向乐观自信的梵迪一下子苍老了这么多。
“师父,师母呢?她跟你一起回来的吗?”陆夭夭紧紧的握住了梵迪的手,满含关切的问着梵迪。
莉莉安听陆夭夭提起了她,赶紧从轮椅上站起来,走到陆夭夭的面前,轻声说道:“夭夭,我回来了。”
陆夭夭的眼神向下瞥了瞥,正好瞥到了莉莉安刚才所坐的轮椅,她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莉莉安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坐起了轮椅?
“师母,你怎么了?”陆夭夭关切的看着莉莉安。
“我没事,就是有点疲劳过度,你师父非要让我坐轮椅。”莉莉安耸了耸肩,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话里却是数不清的幸福。
陆夭夭点了点头,看到梵迪跟莉莉安回来了,她的一颗心也总算放松了不少,只是幕以宸现在在哪里,始终像一根刺一样,深深的扎在了她的肉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陆夭夭躺在那里,眼睛里却满含着数不尽的泪水。
她的师父终于平安的回来了,她终于可以放下一直埋藏在心里的事情了。
陆夭夭一手握着梵迪,一手握着莉莉安,眼睛里露出了一丝笑意。
“夭夭,我知道宸宸不见了,你现在很不难过,但是你现在必须得坚强起来啊!”梵迪劝着陆夭夭。
“是啊,夭夭,你一定要坚强啊!”莉莉安也跟着劝说。
陆夭夭使劲的点着头,她要好好的,好好的等待着幕以宸回来,幕以宸这个聪明的孩子,肯定不会因为这点挫折就挺不住了,陆夭夭相信,幕以宸一定是幸运的,能够渡过这一劫!
“师父,师母,我会坚强的!”陆夭夭眼神坚定的看着面前的二人,手上却加大了力气。
看陆夭夭这么快就坚强起来了,梵迪跟莉莉安,还有一旁的安润也跟着露出了笑脸。
只要陆夭夭能够想通就好了,怕的就是陆夭夭不能从亲眼看着幕以宸掉下悬崖的悲痛中走出来。
“对了,师父,你是怎么回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啊?”陆夭夭忽然想起来,她还没问梵迪跟莉莉安是怎么回来的呢。
“夭夭,这件事情还多亏了幕诚啊,幕诚找到了周传铭犯罪的证据,他才答应把我跟你师母放了的!”梵迪说完这话,还感激的看了一眼幕诚。
其实这件事情,并不是幕诚告诉梵迪的,是梵迪无意中听王建说的,其实就在王建那天一出现的时候,梵迪就已经猜出来了,这件事情肯定是有人帮忙,要不然,以周传铭那样的变态,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把他放了呢?
尤其是在放他回来的时候,竟然还无耻到给梵迪喝下了毒药,虽然梵迪现在并没有感觉身体有什么异样。
是幕诚救了梵迪?
幕诚不仅救了梵迪,还救了她,只是他为什么却没能救得了幕以宸?
陆夭夭只感觉现在的心情五味杂陈。
她到底应该怎么办?
是感激幕诚还是要怨恨幕诚?
如果不是幕诚,陆夭夭那天就不会带着幕以宸去爬上,也就不会出现今天的事情了但如果不是幕诚,那恐怕她也会被人给毁了吧?
陆夭夭看了一眼幕诚,眼神里闪出出的是无限复杂的神情,眼角却又止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现在陆夭夭看到幕诚,脑子里闪现的都是她跟幕以宸两手松开,幕以宸掉下悬崖的那一个画面,这画面就像挥之不去的魔鬼,一直出现在陆夭夭的脑海里。
“夭夭,你怎么了?你被这样好吗?”梵迪心疼的看着陆夭夭,这感觉就像是一个慈爱的父亲,看着自己的女儿。
陆夭夭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稍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对着大家说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夭夭,你没事吧!”安润走向前,看着陆夭夭,眼睛里也是数不尽的悲伤。
她现在就只有陆夭夭一个亲人了,看到陆夭夭这个样子,安润也是心疼的不行,如果可以的话,安润真的愿意替陆夭夭承受这些痛苦,这个苦命的孩子,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开眼,竟然这样折磨她,让她小小年纪就开始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小姨,我没事,我只是想要休息一下了!”陆夭夭虚弱的回答着。
她刚进行缝合手术,现在又经历了这些,因为梵迪到来的欣喜还有幕以宸失踪的伤心,其实陆夭夭一直在极力的忍耐着,她的伤口已经疼的不行了,她只是想要用身体的痛来麻痹一下自己的大脑,让自己的心里稍微好受一些。
“幕总,你们还是出去一下吧,陆小姐现在需要多休息!”此时一个医生走过来,缓缓的说道。
这是刚才给陆夭夭做手术的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他就想嘱咐一下幕诚了,只是他看情况有些不合时宜,毕竟老板他还是不敢轻易得罪的,此刻听到陆夭夭想要休息,这医生才算是找到了合适的时机。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出去吧!”安润听医生这么说,率先开了口,毕竟现在陆夭夭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几个都恋恋不舍的看了几眼陆夭夭,才慢慢的从病房里走出来幕诚看陆夭夭的情绪因为梵迪的到来而平静了不少之后,悬着的心才慢慢的放下来,这个时候或许转移一下陆夭夭的注意力才是最好的做法,不然陆夭夭只想着幕以宸这件事情,如果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幕以宸,那陆夭夭很快就会陷入抑郁的境地。
他还是决定先去寻找幕以宸,毕竟陆夭夭的心结就是幕以宸的踪影。
从病房里出来,幕诚对着梵迪还有安润他们几个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说道:“梵迪先生,小姨,我想去找找宸宸,夭夭这里,还要多麻烦你们照顾一下,宸宸失踪了这么多天了,我也很着急,我想亲自去看看。”
“去吧,希望你能早点把宸宸带回来!”安润哽咽的说着。
约翰见安润如此伤心,轻轻将安润搂在了怀里,以此来表示对安润的安慰。
幕诚又看了一眼梵迪跟莉莉安,说道:“梵迪先生,也麻烦你多跟夭夭交流交流。”
“去吧,快去吧!”梵迪叹了一口气说道。
幕诚感激的看着安润很梵迪一眼,这才转身走出了医院。
幕诚开着车子很开来到了大海边上,尽管他现在已经多日没有休息,身体疲惫的要死,但是幕诚却依然坚持要亲自去寻找幕以宸的下落。
幕诚还没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给梁局长拨打了电话,幕诚刚到的时候,就见到一搜快艇开了过来。
快艇停下,梁局长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出来,他已经三天没有上岸了,此刻身上已经出现了臭味。
看到幕诚布满血丝的双眼,李局长瞬间感觉自己做再多的努力也是应该的,他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如此的憔悴过。
“怎么样了?”幕诚看到梁局长紧张的问道。
如果有什么消息,梁局长肯定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了,他这么问也只是想要确定一下。
“我们的搜索范围已经扩大到了上千米,只是……依然没有任何消息。”梁局长有些内疚的说道。
“走吧,我也去看看!”幕诚说着便上了那搜快艇,梁局长也跟在了幕诚的后面。
“我们做了各种假设,从幕以宸掉下来的方向看,应该是这个位置,但是从这个位置向下,我们的人都到了海底还是没有找到幕以宸。”梁局长一边介绍着,一边还叹息着。
幕诚眼神空洞的望着幕以宸掉下来来的方向,眼睛里充满的了无限的复杂。
都是他的错,他不应该无视陆夭夭跟幕以宸的努力,幕诚现在真的想抽自己,为什么当初一直要坚持自己那不成文的执着呢,为什么就不能满足一下幕以宸的心愿呢?
幕诚知道,幕以宸一直以来,就想让他跟陆夭夭和好,只是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幕诚竟然还是没能做到。
幕诚现在脑子里出现的全是跟幕以宸还要陆夭夭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画面,虽然每次都不是那么和谐,但是幕诚真的好怀念那个时候,只是这样的日子还会出现吗?
幕以宸到底去了哪里?
这么多天竟然一点踪影都没有,难道是被人救走了?
幕以宸从悬崖上掉下来的时候,是晚上,这个时候,谁会没事跑到这大海上呢,但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万一,万一真的有人出现了呢?
幕诚忽然转头看向了梁局长,梁局长被幕诚这突来的眼神吓的一怔:“幕诚,怎么了?”
“你说会不会有什么人来过这里,把幕以宸给救走了?”幕诚紧皱着眉头,右手摸着下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不能吧,这悬崖峭壁的,附近根本连个村庄都没有,我已经派人去附近查过了。”梁局长有些不可置信。
幕以宸刚出事的时候,他就已经连夜派人勘查过这里的地形,方圆几十里地,根本就没有人。
“如果宸宸真的出现了不幸,为什么连个尸体都找不到?”幕诚质问道,这眼神非常犀利,他断定幕以宸肯定是被人救走了。
“那我再去查查,看看有没有什么船只在这里经过过,你别说,没准还真有这种可能。”梁局长此刻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欣喜,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梁局长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这几天他一直在考虑海上寻找的办法了,却不曾想到会不会有恰好经过的船只这条线索。
梁局长几乎是立刻走进了船舱里,他掏出手机,赶紧联系了相关部门。
五分钟之后,梁局长收到了那边的来电,前几天,确实有一艘船从这里经过,这搜船是从中国运往越南去的货船,只不过这搜船具体哪个时间经过的这个地点,那边就没法确认了。
因为海上的行驶速度是根据海面上的风速确定的,那边已经试着联系那搜船了,只是现在船只已经处境,处境之后那边与这边的通讯会暂时失联,要想确认幕以宸是不是真的在船上,还需要些几天的时间。
相关部门已经通知梁局长了,一旦有什么消息就会第一时间告诉梁局长。
梁局长挂了电话,欣喜的冲了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梁局长已经有了幕以宸的消息了呢。
不过这也的确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了。
“幕诚,真的有船只在这里经过,是咱们国家通完越南的货船。”梁局长跑到幕诚面前,激动的说道。
“太好了,我就知道宸宸肯定不会出事的!”幕诚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这是他这几天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那,宸宸现在在那搜船上吗?”幕诚经过短暂的高兴之后,又理智了下来,在没有见到幕以宸或者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他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幕诚问完,梁局长的脸色一下暗淡了下来:“还不知道,现在那艘船处境了,需要过几天才能联系上,不过幕诚,你不用担心,我估计孩子肯定在那搜船上。”梁局长信誓旦旦的说着。
幕诚也希望幕以宸能够在那搜船上,这也是他目前唯一可以寄托的希望了。
真希望幕以宸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回到陆夭夭跟他的身边,幕诚默默的在心里祈祷着。
“目前也只能等着这搜船回来了,一定不要停止搜救工作!”幕诚看着这一望无际的海面,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海外的货船上,乔睿看着躺在的幕以辰,那天幕以辰从悬崖上掉下来的场景还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那天晚上,乔睿闲来无事,自己便坐在船头上静静的欣赏着夜间平静的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