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眼眸带着夺目的光芒,他安静的看着面前的周恒一,随后傻傻的笑着,“对,你说得对!确实很多恋人就是从朋友做起来的!”
就像他跟她之间。
曾经的她也是那么的讨厌自己,痛恨自己,厌恶自己。
甚至是跟自己说一句话都嫌烦。
但是自从昨天的事情之后,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开始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起码她会关心他了。
起码她会给他买吃的了。
起码在他问她,他们是不是朋友的时候,她会点头说,是的。
这其实就已经代表着,其实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是可以的,只要努力一下,其实也许就能在一起了。
看着这样的唐绝,周恒一的嘴角勾了勾,随即也莫名的跟着唐绝起来笑了。
……
因为唐绝伤势的原因,所以这段时间他在医院里的时间也有些长。
加上他的伤势是因为自己而造成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齐雨墨都是每天去医院里给唐绝送粥,虽然有护工,但很多时候她都会尽力而为。
这一天杨千语拿着手里的东西正准备打开病房的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个男人有些怒意的声音。
“阿绝,我们都知道您这些年来带领唐门,给我们赚了不少好处。但是这一次的事情您真的做得太过了。”
“是啊!平日里你无论做什么,我们几个老东西都不会说点什么的,可是这一次你这么做实在有些于理不合了。”
“五福门在岛也算得上是有能力的大帮派了。虽然我们唐门如今也跟它不向上下,可毕竟我们是初来驾到,而且你杀的是五福门的少主。这一次的事情真的是太过头了。”
听到这里,齐雨墨知道是关于上一次在k里那个要抓她的烟熏妆男人的事。
也是啊!
那个男人看起来来头不小。
唐绝一个炸弹把人家的尸体都炸得找不到了,对方那帮人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正在齐雨墨担忧的时候,里面又传来了唐绝的声音,平淡而无波,“我知道。”
站在门口的齐雨墨,随即又听到那几个人开口说话了,只是对比于刚才,他们的声音明显好了很多,“那……就最好了,阿绝,现在你把那个女人交给我们,后续的事情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齐雨墨的脸一沉,捏着食盒的手微微的顿了顿,有那么一刻她几乎是停止了呼吸。
就那么小心的听着。
哪怕是她心里隐约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可依旧不敢出声。
正在她想继续偷听下去时,只听到身后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是周恒一。
他看着齐雨墨,看到她一副刚来的模样,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随即连忙拿起了手里的心电图,一脸讨好的模样,“那个……齐医生,我最近心脏不太舒服,要不,你帮我看看吧!”
齐雨墨伸手接过了邱崇伯递过来的心电图,正想说等一下,先让她进去跟那群人说几句话再说,结果邱崇伯率先开口,“那个……齐小姐,你站着也不好,要不我们先去楼下坐会儿吧!我……请你喝咖啡?”
齐雨墨古怪的看了邱崇伯,指着门口,“里面怎么了?”
邱崇伯顺着齐雨墨的目光看过去,脸僵了僵,随即又立刻扯起了笑脸,“没事呀!就是bss的几个朋友过来看望他,你也知道的嘛!我们bss是唐门的门主德高望重,之前他病得严重,那个……那个样子实在不好让人过来看望他。而现在他的病情也好得差不多了,所以那些人死活都不同意继续等了。这不……今天……今天就过来看看他。”
说到这里,邱崇伯眼睛转了转,又一副很自然的样子,“齐小姐,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他了!那个……我心脏也不太舒服,要不您帮我看看我的心脏情况?”
其实齐雨墨不是傻子,她怎么可能会听不懂邱崇伯是不想让她知道里面的事情。
而刚才她也站在那里有会儿,里面大概的内容她也已经差不多知道,所以眼下当听到邱崇伯那么说的时候,齐雨墨也没有再继续的坚持,而是跟上了邱崇伯的脚步。
因为她知道,既然是周恒一过来让她走,就一定有他们的原因。
她留在这里,也许只会拖累唐绝。
……
圣玛丽医院有专门的接待室,邱崇伯见服务员去磨咖啡了,不由的松了口气。
在岛尤其是黑手党方面有这样一个风俗。
就是死于非命的人,在头七的时候是不会去找人算账的,一般都是等头七过了,家属们才会找那人算账。
这一次五福门的少门主王少的死,之所以刚开始没有找上唐绝完全是因为这件事。
头七还没有过。
现在头七过了,五福门的人才找上的唐门。
要求唐门给他们一个公道。
因为这一次涉及是唐门的门主唐绝,哪怕是五福门的人有再大的怒火,也不敢拿唐门怎么样。
更不可能让唐绝一命偿一命。
还有一个要求让唐绝把那个女人交出来,让她给王少陪葬。
这件事底下的人早就给唐绝汇报了,但是唐绝没同意。
便由此惊动了唐门的几个吃饱了饭没事干,成天卖弄权利的长老们来劝唐绝交出齐雨墨。
来之前,唐绝已经跟周恒一打过招呼了。
无论怎样,他必须得拖住齐雨墨,哪怕是在地上打滚哭都必须拖住她。
也是因为这个让齐雨墨看心电图的事情。
虽然是有些牵强,但也好过在地上打滚吧!他一大男人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在周恒一胡思乱想的时候,服务员已经磨好了咖啡,一脸礼貌笑容的把马克杯递给他,“先生,您的咖啡。”
拿了咖啡,周恒一走到齐雨墨的面前,一脸奉承的笑,“齐小姐,我怎么样?”
“你的心电图没什么问题。”齐雨墨将手里的心电图检查报告放到了周恒一的面前。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那是周恒一故意想要隐瞒她的?
“欸?没问题?”周恒一假装一脸茫然的看着齐雨墨,“可是我真的挺难受的,昨天晚上快到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就开始心悸了,难受得我直接醒来,然后……”
“周恒一。”齐雨墨打断了周恒一接下来的话,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我……”周恒一见齐雨墨不相信的模样,以为她等下要直接离开去病房。
现在那群唐门的老东西又没走,这上去不等于送羊入虎口嘛!
于是周恒一又着急着连忙开口,“我是真的心脏不舒服……”
齐雨墨看着依旧想要说点什么的周恒一,轻轻的开口,“我听到了。”
周恒一一愣,“什么?”
“那群人是不是要唐绝做什么?”
这一下周恒一的脸色很难看,坐在那里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继续找什么借口出来才是最恰当的。
难道真的要让他哭吗?
可问题是他就算是哭,齐雨墨也未必肯留下来啊。
就在周恒一左思右想的时候,齐雨墨又开口,“他们是不是要把我交出去?”
这下周恒一已经不用再思考这些问题了,他现在就想哭了,“齐小姐,您能不能别再继续的问了?”
神啊!
为什么bss喜欢的女人会那么的聪明呢?
就不能像那些女孩那样傻一点吗?
这也好对付啊。
齐雨墨安静的坐在那里盯着面前几乎快要焦头烂额的周恒一看了一会儿,随即站起来,“你不说的话,那我自己去找唐绝了。”
看到齐雨墨这个样子,几乎把周恒一吓了一大跳,连忙站起来,“别!齐小姐,齐小姐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周恒一简直是哭丧着脸。
虽然他是知道如果对齐雨墨透露这个秘密的结果是怎样。
但不管怎么说都好过,齐雨墨自己跑过去。
说不定现在那帮人还没走呢。
没办法,周恒一便只能很无奈的把这件事跟齐雨墨说了一遍。
听到后面齐雨墨的面色越来越凝重,随后安静的看着面前的周恒一。
“唐绝有想过怎么办吗?”
周恒一老实摇头,“绝少想怎么做,我并不知道。”
齐雨墨没出声,“……”
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为她而引起来的,如今就算是唐绝要把她交出去,齐雨墨觉得也无可厚非。
毕竟唐绝跟她非亲非故的,而且听那几个人的语气,如果唐绝不把她交出去结果会很糟糕。
坐在齐雨墨面前的周恒一看到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开口安慰,“齐小姐,这件事您就别担心了,bss会处理好的。”
是的。
这些年来,唐绝遇到过很多很多在旁人看来无法完成的事情。
但他们都撑过来了,都渡过了,也熬过来了。
既然如此的话,这次的事情周恒一相信唐绝依旧能顺利完成。
齐雨墨看着周恒一没有出声。
两个人就在楼下坐了好几个小时,一直到一群黑衣人从医院的电梯里走了出来。
走在最前头的是三四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黑着脸大步朝前,看起来脸色很不好看的样子。
几乎不用问,杨千语都知道结果。
等那群人坐上车彻底的离开她的视线,她这才朝着楼上走。
到的时候唐绝正站在窗口抽烟,整个病房里都是烟。
听见门开了,他头都没转,只是略带烦躁的说了句,“出去!”
齐雨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犹豫着是不是要开口说话,结果那里的唐绝抽完一根烟之后,见门口的人还没有走,有些烦躁的转过头。
正好看到齐雨墨的脸,四目相对的时候,唐绝愣了愣,随后连忙把手里的一张照片塞进了口袋里。
“雨墨,你怎么来了?”
看着唐绝那强颜欢笑的绝美脸庞。
齐雨墨的心里一下子百味交集,她抖了抖唇,努力按压自己内心的情绪,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唐绝的面前,故作轻松,“我是来给你送饭的。”
“好。”唐绝点点头,伸手去帮齐雨墨。
在吃饭的时候两个人超乎意料的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齐雨墨是不知道说什么,而唐绝则是因为糟糕的心情一时间不想说话。
一直到吃完饭,齐雨墨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她放下手里的碗,故作不经意的抬头看唐绝。
“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一些人从你的病房里走出来。”
唐绝吃饭的手微微停了停,随即勾起唇笑了起来,用笑来掩盖眼底最深处的担忧,“那些人啊!只是关心我而已,毕竟我是唐门的门主,受了伤住院有人来看望也是很正常的。”
齐雨墨点点头,没有再继续的说话。
她知道那是唐绝在骗她,只是不希望她担心而已。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都很默契的故作轻松。
可心里明白,五福门的事,早晚都必须得有个交代。
她知道这件事是因为自己而起的,是因为她,唐绝才会与五福门作对。
也是因为她,唐绝才会面对唐门那些长老们的施压。
而如今这样的情形也只有两个结果。
要嘛是唐绝把自己交出去,要嘛是他因为自己而身处困境。
眼下看起来似乎唐绝并没有打算要把她交给那群人,一时间齐雨墨完全不敢想象未来唐绝要面对的情形。
吃完之后齐雨墨就去洗手间里洗餐盒了,而唐绝则是坐在沙发上。
一直到洗手间的门被关上,唐绝这才缓慢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刚才齐雨墨看到他塞进衣服口袋里的东西。
那是一张他跟齐雨墨小时候照片,就是手机屏幕的原图。
那照片原先是被他摆放在钱包里,只是今天他的心情不好,所以又抽了出来。
照片里的他虽然脸上有伤,但依旧笑得很开心。
看着那笑脸,唐绝的嘴角也跟着微微的扬起。
正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接着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唐绝下意识的抬头,就看到了唐母表情很难看的站在门口,手还保持着推门的动作。
看到唐绝,唐母的眼前一亮,“阿绝。”
洗手间里的齐雨墨听到唐母的声音,下意识的朝着门口看去。
虽然隔着门,但她依旧听出了那是唐母的声音。
嘴角微微的上扬,齐雨墨不由的为唐绝高兴。
因为自从他受伤到今天,唐家没有一个人过来看望过他,而唯一来看望他的那些人,还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平日,人也许感受不到什么,但是在病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