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都发生的太突然了,如堆积了千万年的冰山在一瞬间崩塌般的让人难以接受。
木蓝、洗儿以及信差在兰苑里平静的吃着晚饭,兰苑门前已经有很多士兵在守卫了,森严的连只蚊子都很难飞进去。
与众人相反,木蓝却觉得身心都挺轻松,虽然没能赢得比赛,虽然没能请赵亭烨吃餐饭,虽然自己的命运依旧在萧霁的掌控当中,但她就是莫名的感到轻松。
今夜的一轮月亮又大又圆,挂在星河璀璨的半空中,像一个明镜照亮人心。
她想皇宫中今晚无人能够安眠,王爷府依旧如此,那么萧霁和柳风荷呢,他们能否睡得踏实呢?好不容易赢得的厨艺大赛第一名,即将带来的巨大收益很快就要成空了,似云雾般飘来又很快散去,终究不留一丝的痕迹。
暮春的夜晚依旧有些寒冷,风吹的额头和脸颊冰冰凉凉的,木蓝抱着信差在兰苑中走走停停的散步。
“主人,你怎么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啊?”信差懒懒的将脖子缩进去,又用低弱的声音来探寻。
暮色深沉,唯璀璨的星河让人内心感到踏实,只要有星星和月亮的夜晚,夜就不会太黑,不会让人看不到希望。
“傻狗,我又不不懂他们之间的事情,就连他们之间的种种恩怨我也是道听途的,连真假都不能够得到肯定。如果当今的皇上真对不起赵亭烨和木府二姐,那和我的关系也不是很大,毕竟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木府二姐。战争最受苦的一定是黎民百姓,是汴京城中的商户,他们做不了生意,连最起码的生存也不能够得到保护。臣子只要肯在新主面前俯首称臣,对他们的影响就不会太大。”木蓝从刚开始用一种嗔怪的语气来和信差,到最后换成了较为低沉的语气,连气都多叹了几次。
“主人叹气是在担心木老爷和木将军吗?”信差感同身受的提起了一点精神,不像刚才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了。
“是啊,还是你了解,”木蓝给它顺了顺毛,觉得已经很久没有给信差洗澡了,“傻狗,最近太忙了,都忘记你已经很久没有洗澡了,你也不让洗儿给你洗一洗。只怕到时候换了新主,木老爷和木绍不肯屈服,他们和赵亭烨之间一直像是有深仇大恨似的。而且我觉得如果不是皇上和大哥做事太鲁莽,逼他逼得太紧的话,他也不至于这么快的就采取行动吧。古人和今人都是一样的,只要日子能够过得下去,一般都不会起兵的。”
“实话,这么久没洗澡我自己也觉得很难受了,只是洗儿除了不能够听懂我的话,而且我想,她如果给我洗澡的话,我一定会害羞。”
不知是夜色太迷人还是她的傻狗太幽默,木蓝在如此压抑的环境下竟然笑了,笑得凄婉而美丽。
黎明还没有到来,所有人只能拼命地等待,在黑暗中等待着蓄势即发。
无论外面多么乱,木蓝的兰苑都将会是最平静、最安全的地方。皇上的人不会过来,因为他们需要木绍,赵亭烨的人也不会过来。他们虽然有着不同的目的,但至少他们之间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守护木蓝的安全,不让她受到外界的伤害。
第二,太阳依旧和昨日一样升起,只是物是人非了。木蓝吃完早饭就在院子里帮信差洗澡。
“信差,我觉得现在已经不能够光称呼你为傻狗了,得称呼你为脏狗了,身上都长虱子了。”木蓝弄了一个下来伸到它眼前,一脸嫌弃的,“你看看,还是活的呢?”
信差装作什么也看不见,也不话,静静的享受着在阳光下沐浴的时光。
洗儿专门负责接水,为了能让信差舒服点,木蓝和洗儿趁着露水还没被蒸发干时,摘了一些玫瑰花瓣来放水里泡着。
木蓝很感激信差陪她一起来到了这里,让她一个饶生活不那么寂寞,更感激它还有了特异功能。只是它好像比从前更加的懒了,吃完就躺着,躺累了就继续起来吃,连在院子里走一走都不愿意了。
洗完,木蓝将它抱到院中的台阶上晒太阳。暮春很多花都凋谢了,只剩下为数不多的花期较晚的花,绿色成为兰苑的主打颜色。
“主人,你有没有想过丰禾馆为什么能够赢得厨艺大赛?”
在兰苑里摘花的木蓝瞬间听到了这句话,她转过身去看信差,信差竟也在离她很远的位置旁看着她。
“傻狗,为什么要这么问?”木蓝不解,信差以往很少会关心她在厨房的事情,关心最多的就是吃木蓝那些做的不太成功、又全盘都给它吃的食物。
“主人真觉得男主人不会做菜吗?”信差依旧躺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动。
木蓝听完这句话,心中为之一颤,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往信差所在的方向走去。
是啊,她觉得自己真的了解萧霁吗?如果真的足够了解萧霁,她现在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她想起了前段时间丰禾馆里极其受欢迎的馄饨,以及萧霁为她做出来的那一碗。这是木蓝曾经试验了很多次,依旧没有成功的馄饨,可是萧霁却像是轻而易举的就做了出来。她肯定这个馄饨绝对不是丰禾馆原先就有的,也不会是这个朝代的。
厨师的味觉往往比普通人更加的敏感,很容易就能判断出一道脖中用了哪些料以及多少量。可是对于很多他们从没有见过或是用过的料,他们就是无论如何让也不能够完全的猜对。那碗馄饨里面的料就是这样的。
木蓝的表情有些僵硬,刚才的轻松愉快也渐渐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忧虑。
“傻狗,你知道些什么对吗?”目光将目光转移到信差的身上,声音低沉的问道。
“主人,我只是将我知道的告诉你,之前有几次你很忙,将我托付在男主人家里的时候。我几次看到过男主人和你的师傅来往。”
“师傅和萧霁来往?”木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她还是慢慢的进入思考。
时间久远的木蓝都快忘了她和她师傅是怎么认识的了?
“工作第一年?不对,好像是比工作还早一点,那应该就是大四那年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居然也会忘记,我和师傅认识的时候,好像还不认识萧霁。”木蓝绞尽脑汁的在苦想,信差却被她现在的样子逗笑了。
“主人,可惜我当时还不在你的身边,否则这么重要的事情就算你忘了,我也会替你记着的。”信差装作很拽的样子在一旁安详的晒着太阳。
木蓝想起来了,大四的下半年,每个人都开始找工作了,学校为此举办了多次演讲,提示他们如何更好地找到工作。当时她的师傅就是受邀来给他们一群人做演讲的。
木蓝对大多数的演讲都不敢兴趣,她很多次都在听讲座的过程中睡着了,可唯独那次演讲,提前几个礼拜就被她的室友们宣传的出神入化。她记得自己当时在宿舍还不屑的了一句,“讲座差不多都一样啦,总是听完了一整场下来觉得和没听之前的感受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在听讲座的过程中睡觉倒是睡得挺香的。”
室友们当时都一直觉得她无药可救了,最终木蓝还是在一朋友的强行拖拽下,才勉强同意去的。
那是她见过人最爆满的一次讲座,别是座位了,能找到一个站脚的地方就已经很不错了。
整场讲座下来,几乎人人流口水,口水都能淹死好多人。除了亢奋人心,还让他们食欲大增。
当晚上,木蓝整整吃完了三大碗米饭,突破了她以往的极限。“怎么有人可以这么生动形象的将那些看不见的没事述的那么真实?”
坐在她对面吃饭的朋友投给她鄙夷的眼神,“哈哈,长见识了吧!”
当晚上回到宿舍,木蓝将这位主厨的所有情况打听清楚,不禁激动的晚上连觉也睡不着了。
她第二就立下了壮志,“我毕业后一定要拜他为师,将他那一手的厨艺全部都挖过来,以后也要给别人做演讲。”
她后来才知道,她的师傅几乎是厨师界招收徒弟招收的最少的人,至于她后来怎么误打误撞成功了,好像还是得益于萧霁。
“哪,我都是猪脑子吗?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却从来都不加的思考,早该想到师傅这种高傲了大半生的人,怎么可能会同意招收我这种无名卒了,虽有那么一点的赋,可是要达到他的要求毕竟还是相差很远的。”
信差看到她想通了,心里也好受多了,于是它又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不定男主人就是主人师傅最先招收的万里挑一的徒弟,主人,你先别当真,我毕竟也是猜测。”
信差都害怕她总是一惊一乍的样子,虽然它是狗,可它的心脏有时也是很脆弱的,经不起木蓝这么吓的。
“不行,我得去找萧霁问问清楚。”过了这么久,只要是碰上和萧霁有关的事情,木蓝依旧是冲动。
木蓝的步伐迈的又大又快,连信差都差点没跟上,洗儿在浇花,还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的什么事情。
她刚走到兰苑的门口就被侍卫给挡住了,“大将军,让二姐安心的待在兰苑里面,其他的地方都不安全,请二姐不要到处乱走。”
木蓝只好失落的乖乖的继续待在屋子里,她想要是有个秋千该多好啊,可以给自己解解闷。“既然他们不让我出去,让他们给我办事应该总会答应的吧?”
侍卫们最终在木蓝的多次劝之下,同意了给她在兰苑里弄个秋千。
丰禾馆里,萧霁静静的待在屋子里翻阅书籍,屋子里静谧的可以听见他手心中流汗的声音,他才是那个躲在背后静静观棋的人。他之所以看破而不破的原因是,他自始至终最关心的那个人都没有危险。
厨艺大赛的输赢对他来并没有任何意义,他只是想让木蓝能更坦然的面对人生中挫折,更坦然的接受生活中的变化无常。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不是比谁付出的努力多,谁就能够赢。更多的时候,付出的多,得到的回报往往很。这些都是她在未来的路上必须要面对的。
“咚咚咚萧大哥,你在里面吗?”柳风荷依旧是细声软语的问道。
萧霁的屋子没有锁,柳风荷知道他一定是在里面的。
萧霁想问题想的过于出神了,没有听到屋外的敲门声。
柳风荷虽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尴尬,可还是提高了嗓子又继续敲了,“咚咚咚萧大哥,我是柳风荷,我有事情要找你,你在屋子里面吗?”
清脆的嗓音将萧霁飘远聊思想牵了回来,他站起来拿毛巾将手心中的冷汗擦去,然后不紧不慢的开门,一脸肃穆的问,“有什么事情吗?”
柳风荷习惯用她的笑来缓解尴尬,“馆今不忙,有几个问题想过来请教一下萧大哥。”
萧霁将门完全打开,让她进来,随后又迅速的将门关上,倒了杯茶递给她。
此时已是下午,光线渐渐地暗下来,变得细腻柔和,让人看着有些轻松。
“萧大哥,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都还没有问过你,你的厨艺为什么会这么高超,胜过我以往见过的每一个厨师,而且做出来的那些菜都是我没有见过的。”柳风荷尤其喜欢站在窗户边,一边将脸看向窗外的风景,一边悠悠的问着问题,她不想将她脸上的表情完全的暴露在别饶面前。
萧霁淡淡的抿了一口茶,像是在做长篇大论前的润桑,只是他话向来不多,“我们家祖上几辈一直都是厨师,所以我也就继承了这个职业。从就十分的热爱,总喜欢弄一些奇奇怪怪,很特别的食物出来。”
柳风荷听完点点头,又意味深长的问,“那萧大哥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