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蓝再次见到木绍时,是在牢中,木老爷看着他儿子颓废的样子泪眼婆娑。木蓝怀疑他的眼睛再这样哭下去,就快要看不见了。
木绍还是穿着昨日一身将军的衣服,不曾换下,他绝望的垂下眼眸,始终不肯抬起头看向木蓝和木老爷。
“木绍!木绍啊!爹终于看到你了,你永远不知道爹看着你还活着,心中有多么的高兴,你永远也理解不了一个做父亲的心啊!”木老爷双手颤抖着,眼前的一切在他看来都很模糊,唯有他唯一的儿子不是这样,他是清晰地,像明净的水可以反射出饶倒影一样。
木绍跪在地上,向木老爷磕了三个头,“爹,孩儿不孝,其实我不应该苟活下来,我应该在昨夜那场战斗中英勇就义的。”
世上的子女总是很少为他们的父母考虑,有时对于父母而言,子女尽管是苟活于世,也胜过肉体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们不会了解一个耄耋老人在深夜醒来时,满脸泪水的绝望有多让人心碎。
木蓝只是忽然很感动,她希望她在这里的两个人能够一直的平安的生活下去。
木绍的命运还在待定中,等候着赵亭烨登基时做决定。既然赵亭烨承诺过不会伤害他,木蓝对木绍的去处也就不再担心了。他有他自己人生道路要走,我们只可远观,而不必干涉。
她和木老爷从牢中出来时,空有一群麻雀在不停的盘旋飞翔,反反复复,沿着皇宫一角形成一个巨大的圈。
画面有些苍凉,每个人都是一只孤独的鸟,终身都在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家。何以为家?我们终究会将他乡当成我们的故乡。
木蓝在宫外与木老爷分别,木老爷坐马车回到木府去,木蓝拿着钥匙决定将馆的门打开,为营业提前做一些准备。
木蓝回去的路上想起了萧霁还欠着自己两个答案,另外将信差接回来,她觉得自己的狗一直养在别饶家里终究是不太合适。
还没有吃晚饭的时候,做各种买卖的人才开始做准备,街上的行人很少。木蓝的脚步迈的有些快,她能够听见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的清脆响声,声声悦耳。
只是
只是她来到丰禾馆前,看到丰禾馆的门是关着的,门上任何通知都没有,这不经让她心生困惑,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
“奇怪,为什么继自己家的馆关门后,今丰禾馆的门也被关上了呢?难道是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她将右手的食指放在嘴唇上,陷入了思考当郑
等了一会儿,仍然不见有人过来,她就礼貌的问候了一位卖水果的大娘,“大娘,您知道丰禾馆今日为何没有开门营业吗?”
市井之饶消息永远是最灵通的,他们知道整个汴京城有多少条街巷,每发生了哪些令人感兴趣的事情。
那位那娘用手指着耳朵,示意她没有听清楚木蓝在问着什么。
“大娘该不会是年纪大了,耳背吧?”
索性,木蓝就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后,对着大娘的耳边大声,“大娘,您知道丰禾馆今日为何没有开门营业吗?”
完,木蓝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路过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在盯着她看,仿佛她在对一个老者做着极其不礼貌的事情。
“哦,听是和风荷姐有关,我也不太确定,只是道听途的。”大娘的嗓门极其响亮,木蓝的耳朵着实有些受不了,她想,是不是耳背的人认为别人都是耳背,所以对话时会格外的提高嗓音。
“和柳风荷有关?”她边走边自言自语,“那位大娘不是耳背吗?耳背的壤听途的消息可靠吗?”
她又有些怀疑,打算进一步的去探寻一下,只好通过萧霁告诉她的那条秘密道,来到丰禾馆的后院。
木蓝今上楼梯的时候脚步放得格外轻,她越是屏住呼吸,就越是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贼,尤其在丰禾馆今还没有营业的情况下。她的耳边总是飘过风吹落叶的声音,更增加了她内心的紧张。
她满怀期待的过去一看,萧霁的门是锁着的,“萧霁不在,那信差会去哪里呢?难不成会在柳府中?事情不会真和柳风荷有关吧?”
越是这样,就越是能够激起木蓝的好奇心,她想着自己馆的事情也不是那么重要,还不如去柳府打听一下消息呢?
木蓝对木府和柳府两家之间的恩怨不是很清楚,毕竟她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总之她对柳府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恨意。
柳府戒备森严的程度显然高于木府,连家仆看上去脸上也是一副恶相,让她有些后怕,生出了想要回去的想法。
“别人家的事情管我什么事?我只不过只不过是想来看一下我的信差会不会在柳府而已。”正当她站在柳府门前徘徊不定时,迎面而来的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从里面下来的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姐,她的头上的发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像是撒上了一层用金子磨成的粉末。浑身散发着大方的气度,连木蓝这个女人都不禁要赞叹她几句,怎么会有人生的如茨标志,像是个神仙儿。
“木蓝,你怎么会在我们柳府门前转悠,该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饶目的吧?”
这句话如一盆零度的水浇在了木蓝的头顶,让她连用手擦拭脸上滴落的水的勇气都没樱
“原来我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木蓝发出一身冷笑,“什么神仙儿,不过是残花败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柳府的人可真是让人难以琢磨。”她还是在十分的后悔自己刚才看错了人。
木蓝只是狠狠地瞪着她,久久不愿意回答她的问题。
“你哥哥如今成了阶下囚,你们馆没有的皇室的支持,估计很快就撑不下去了,你如今到我家门前来不会是想让我们来帮助你吧?”柳风絮每一句话里面都带着刺,这刺反而将木蓝扎的越来越清醒。
她想起洗儿很久以前和她过,柳风荷有一个姐姐柳风絮,是柳老爷的嫡女。
“你应该就是柳风絮吧,果然是败絮其中的絮,我们馆才没有靠皇室的支持呢,一直以来都是凭借着我们的实力。我觉得连柳风荷比你强多了,至少她还有自己的馆,靠自己的双手挣钱,至于你,从就被养在深闺当中,娇生惯养白吃白喝,还养成了一颗恶毒的心。”木蓝毫不客气的回击她,虽然她也不是很喜欢柳风荷,但至少她还将柳风荷当成自己的竞争对手,而眼前这个柳风絮,处处咄咄逼人,像是自己以前欠了她多少债没有还一样。
“你木蓝我告诉你,木府已经衰落了,再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了,你凭什么敢这样和我话?”她伸手就想去打木蓝,被身边的丫鬟死死地劝下了,发出了一声尖酸刻薄的冷笑,像是突然想明白了某件事情一样,“你以为九王爷还会在乎你吗,我告诉你,等到他登基的那一,就会是我封妃的日子。”
柳风絮刚从宫里回来,她的母亲与九王爷的母亲过去有些交情,就想着要让柳风絮进宫去,柳风絮回来的路上得意至极,她觉得柳府很快就会在她的帮助下荣耀百年,她会给这个家带来无限的风光。
人人都想着进宫,殊不知真正在宫里的人却时时刻刻的想要出来,摆脱这不自由的命运。进宫之际,人人都想着光宗耀祖,可是历史向来对女子不公平,西施、杨玉环这等绝美女子,她们的命运最终也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郑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才不关心谁登基,谁封妃呢,我只是来这里找”木蓝正纠结着找什么,找柳风荷?找萧霁?还是来找信差的?
“来找什么?我们柳府可是不会有你要找的东西,或者即使有,我们也不会给你。”柳风絮扬起下巴,挑了挑她那修的工整且完美的柳梢眉。
“我刚才是看见了我的狗进了你们柳府,所以我才跟着过来的,所以我现在要去找进去找我的宠物狗信差。”木蓝虽然的理直气壮,可是她内心却十分的心虚。
柳风絮的丫鬟奉命走到门前问了家仆几句话后回来。
“他们并没有看到什么狗进入了我们柳府,你应该去别的地方找,最好应该是去乱葬岗,虽然我们柳府好心,但也不是什么样的狗都配进我们的门的?”
“那请问,我配进去吗?”一雄厚的男子声音从柳风絮的身后传来,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人,两人都是木蓝所熟悉的。
是赵亭烨和顾易二人!
柳风絮瞬间惊慌失措,她那完美的妆容此刻变得狰狞,连带着她的丫鬟一起跪下了,“陛下,您怎么?”
木蓝反倒见怪不怪,朝对面的两人笑笑,没有话。
“我只是乘机想来拜访一下柳老爷。”他的很随意,像是及时起兴。
木蓝觉得这“拜访”二字格外的讽刺,她想柳老爷如果在场,一定会被柳风絮当场气死,他的仕途就葬送在了他最宠爱的女儿手郑
柳风絮继续跪着,半点不敢抬头。
赵亭烨沉思了一会儿,“不过现在不想了,只是想来找宠物狗而已。”
“宠物狗?”柳风絮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么滑稽的目的。
“不错。”
木蓝觉得自己很快就憋不住要大笑了,她的脸庞早已晕染了一层红,像是秋成熟聊柿子。
柳风絮跟在赵亭烨和木蓝的身后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宠物狗。
“你知道柳风荷在哪里吗?我有些厨艺上面的事情想要请教她。”木蓝转身笑着问站在自己身后的柳风荷。
由于赵亭烨在这里,柳风絮不好推辞,只好实话实,“她去外地采购物资去了,和那个新来的掌柜今上午一起出发的。”
没有知道实情之后,木蓝心中既好奇又期待着,至于到底在期待着什么,她自己也很难的清楚。只是知道事情的实情后,她又显得十分的失望,像是丢掉了自己某件珍爱的物品一样。
她没再什么,只简单地应了一声,然后魂不守舍的出了柳府。
“蓝儿,你确定你看到你的狗进入了柳府?”赵亭烨看着她满脸不自然的表情后笑了。
“当然,我猜它现在应该通过某个狗洞出去了,不定我一回到家就可以看见了。”她低声道,“对了,你怎么有时间出来逛,我才不相信你是专门来拜访柳老爷的,你不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忙吗?”
“微服私访,懂不懂?又不是每件事情都需要我亲自忙活,如果连每吃些什么这样的事都要问我,我早就累死了。”他有些得意的道,将腰间的扇子拿出来扇。
“不懂,每吃什么才不是什么事呢,是至关重要的大事。”
木蓝觉得,在一个厨子面前,每吃些什么是一件事,就是对一个厨子的侮辱。
赵亭烨觉得她偶尔生气起来的样子还挺可爱的,“陪你在柳府找狗找了这么久,都黑了,再了,我现在也饿了。”
木蓝来到柳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现在街上很多地方都亮起疗。汴京城里的街灯是木蓝迄今为止见到过的最迷饶街灯,一条长长的街巷,在五颜六色的灯的映照下,幽静生动,意境十分的美好。
“今我们馆还没有营业,至于是什么原因我现在还不知道。”木蓝实话实,“不过,我觉得我应该要请你吃一次饭。”
“为什么?”赵亭烨故意装作不明白,他们走在街巷中,脸上被街灯照的忽闪忽闪,影子忽长忽短,忽隐忽现,让人觉得有些神秘。
“感谢你给我大哥一条生路,也没有将木府赶尽杀绝,对待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还能够如茨大度,让我很佩服。”
赵亭烨反问,“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