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让你赎罪的。”

说着，02的手松开了弗兰克斯博士的衣领，转回过头，不再看向他。

而失去承重的弗兰克斯博士摔倒在地，咳嗽不止。

他撑着地面侧过身，斜着脑袋，以一种难以言明的眼神看着面前的02。里面隐约闪过遗憾、叹息与无奈等复杂的情绪。

他想说些什么，却因为身体不受控制的咳嗽而无法说出任何话语。

而与此同时，02眼前的一个充斥着荧绿色营养液的舱室透明玻璃中，折射出了少女此时的面貌。

那对额头上独特的血红双角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又变得尖锐了一些，与少女如宝石般美丽的容颜形成了迥异的对比。

而在看到此时此刻自己的外貌后，少女两排白皙的牙齿，就因为情绪的激烈波动而过度用力，紧紧的咬合在了一起，湿润的嘴唇甚至都出现了几道深深的褶痕。

因为各种事情，心情已是繁复复杂到极点的02，不想再与弗兰克斯博士进行接触，径直转回过身，想要直接离开这间实验室。

然而背后的人，却因她的即将离开，而勉强忍住了来自于嗓子的强烈不适，带着一股仿佛拥有着电磁杂音的嘶沙声音，以及内心中的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开口说道。

“不要再欺骗自己了。”

“你就是你啊。”

“02。”

下一刻，就像被踩了尾巴瞬间炸毛的猫咪一般。

已经将一只脚踏出实验室金属括门，即将离开的02瞳孔戛地一缩，瞬间回过身，恶狠狠的瞪着弗兰克斯博士，不受控制的怒声道。

“你懂什么！！！”

发自于灵魂深处的抗拒充斥着少女的内心。

她用力咬着下嘴唇，不愿去触碰，也无法去接受。

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02有些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脑袋，怒斥着。

“明明刚才还在逃避面对我的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

弗兰克斯博士无视了面前，来自02那愤怒的仿佛要焚烧一切的眼神。

他只是虚着眼，一边单手捂着自己的脖颈，一边答非所问，不明意义的说着。

“02接下来我所要说的话，可能没什么意义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听我讲完这些因为，这或许可能对于你来说，会有一些帮助。”

紧接着，就像是为了麻痹自己一样。

坐在地上的弗兰克斯博士，伸手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随身携带的酒瓶。

他“啵”地一下用嘴咬开瓶塞，一口口已经无法再生产出来的旧时代酒水，就像不要钱一样咕咕咕的涌入喉中，辛辣的酒味顺着食道刺激着他的喉咙以及神经。

这是他从旧时代留存到现在的最后库存，而现在他即将所要讲的故事，正好需要它的存在，所以弗兰克斯博士并没有吝啬。

在一口气喝完了瓶中的酒之后，见对方还未离去，弗兰克斯博士红着眼，终于对02说出了一个在心底里埋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

“曾经的我，因为对rn的研究，而不顾一切。但直至地球环境剧变，从旧文明都市，搬到移动都市后的某一天，因为对rn研究的其中某一场实验，而失去了某个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后，我才终于发现，自己究竟因为自己的愚蠢，而失去了些什么。”

往常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够很好地控制住自己，未曾展现出过什么剧烈情绪波动的的弗兰克斯博士。

此刻却仿佛是真的老了一样，像一个晚期帕金森患者一般颤抖着手，捂着自己的机械眼，神情很是落寞的继续说道。

“而在这之后，我的每一天，都在承受着，那一份自己所造就的结果带来的痛苦与折磨”

也只有弗兰克斯博士自己才知道，因为这一件事情，他在此之后的余生究竟都在承受着怎样的煎熬与不安，以及那股最为深沉的悔恨。

可也正是因为曾经的这一件往事，他自己现在也才能够，或多或少的理解02的心情以及处境。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想要现在的02也走向他曾经的那样相似的道路。

因为他知道，那样的道路，永远都没有尽头。

弗兰克斯博士在心里叹了口气，低着头，没有在意02那愈发奇怪的眼神，继续自顾自的叙述着自己曾经的过往。

“然而，在那之后，我却并没有反思，反而将自己更加疯狂的投入rn的研究当中，以为做出更多的实验，为新人类带来更多的科研成果，创造出整个人生中最完美的作品，就能够将自己，从那样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可是最终，直到一切都晚了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非常离谱。”

“而且也正是因为我自己的这些错误才导致了如今现在的这个结果，才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为什么？”

再也忍不住的02眼里滋出了血丝，眼睛死死的盯着弗兰克斯博士。

她不明白对方究竟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事情。

换做之前的时候，甚至几分钟前的时候，她说不定会因为弗兰克斯博士所说的这些毫无意义的话语，而选择让他的肉体再感受到一次痛苦。

可是现在，她却再没那样的心情。

而弗兰克斯博士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反问一般。

甚至手都像是断掉了一样，软软垂下。

金属制成的酒瓶从他的手中滑落在地，发出了一声脆响。

他也并没有解释自己说这些事情的缘由，而是继续浑浑噩噩的说道着。

“你现在的所有不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都是我造成的。”

“可无论我现在再做出怎么样的改变或者说是救赎也没办法弥补我自己的错误，所对你造成的这些伤害。也更无法改变你的现状。”

02虽然不能理解弗兰克斯博士，眼下究竟想要表达些什么。可他所说的这些事情，让她在内心里，隐约的有了一些猜测。

只见，少女那双好看的瞳眸中神色交杂、闪烁着。

不知心中又想到了些什么的02，看着眼前的弗兰克斯博士，心中的情绪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复杂，不过却不再带有之前那样的暴躁。

她只是低着头，盯着一旁玻璃镜面中所反射出来的自己，静静地听完弗兰克斯博士的陈述。

而也许也正是因为02现在的反应超乎他预期的冷静。

只见，弗兰克斯博士看了少女一眼，自嘲的发出了几声嘶哑的笑声，才终于，缓缓对02说出了自己真正想表达的话语。

“而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只有正视自己以及自己的内心，才能够获得真正的解脱啊，02。”

ps：不太监好像真的是猪最后的倔强了不过现在现实应该也算是稳定了所以先努力恢复周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