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摸了摸儿子的头，手心里柔软的头发勾起内心的温暖，她看儿子板着小脸蛋，皱着眉头仿佛一个大人。宋云笑了笑：“为什么不想和小岚姐姐一起去上学啊？”

徐桢眉头皱在一起，严岚姐姐话太多，还喜欢掐他的脸，太讨厌了。“妈，小岚姐姐总是掐我的脸，我不喜欢。”

宋云看他变扭的样子，握着他的手，安抚自家儿子：“小岚姐姐是因为你可爱才那样的，她没有恶意。“

听过“可爱”徐桢眼里闪过失落。那个可恶的坏女人，自己的承诺都没有兑现，还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三岁生日之后就再也没看过她。

宋云观察儿子的神色，以为他还在钻牛角尖颇无奈，这性子和他爸一模一样。徐家偏受上帝宠爱，徐文昊长相就俊朗非凡，儿子挑着优点长，五官精致，比女孩子还白的皮肤，小嘴红嫩，漂亮极了。

宋云挑了挑他的下巴，调侃：“儿子长的真好看，学校里肯定有很多小姑娘喜欢你吧。”

徐桢小脸浮着一层粉红，恼羞道：“妈，你别乱说，我是男子汉，‘好看’是说女孩子的。”

“怎么会，我儿子比女孩子还好看呢。”

徐桢不理她，转身跑上楼回自己房间。窗户没关，夜晚的风把窗帘吹的飘起来，幸而是夏天，风吹过来是凉爽的，给徐桢滚烫的脸蛋降了点温度。他手托着下巴，望着窗户想起小时候看见的女人。

她是飘在半空的，长长的头发，但是长的很漂亮，笑起来也好看。要是寻常小孩子肯定吓哭了，他一点也不怕，而且……徐桢脸红，他喜欢她，第一眼见她就特别喜欢。

徐桢很奇怪自己对小时侯的记忆忘得差不多了，唯独这个女人记得清楚，面容也像刻在脑子里，连她鼻尖上的痣都清晰记得。

恍惚中好像那个女人又来了，眼里带着狡猾，像一只野狐狸。徐桢为这个想法笑，以为自己在做梦。

“唉，看来是看不见。”林漫在那孩子面前晃晃手，他没有反应。

低语声带着叹息，林桢惊醒，掐自己的脸，是疼的，不是做梦！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徐桢高兴又恼她现在才来，矛盾的问那个女人。

林漫睁大眼睛，他竟然能看见她？！“你能看得见我？”

“当然了，不然我和谁说话。”

笨女人。

林漫难以置信，有鬼眼的孩子少之甚少，徐家也太好命了。

林漫羡慕又嫉妒，林若言命也太好运了。“你说能看见我，那我长什么样子你知道吗？”

徐桢大眼睛上下看了一遭，开口：“你头发到腰，长的很漂亮，还穿着天蓝色的裙子。还有，你鼻子上有颗痣。”

嗯，小屁孩眼神不错，还知道她长得漂亮。

“怎么样，我厉害吧？”徐桢笑嘻嘻看着她，记着她曾经说过他长的丑的话，就想要她夸他。

那期待的小眼神，林漫使坏，“这有什么厉害的，旁人看一眼也能说出来。”

徐桢眸子闪了闪，委屈失落，坐回床上不想理她。

“喂，小屁孩，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话音消失，屋里一片安静，徐桢生气不想回她的话，怕她又突然消失，还是忍不住回她：“十岁了，我叫徐桢。桢是木头旁边放一个“贞洁”的贞”

“徐，桢。”

明明是第一声，她却向下点头念他的名字。

徐桢突然不生气了，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林漫。”

徐桢心里念了她的名字，嘴角往上扬，像得了玩具一样开心。“你是鬼魂吗？你以后还会来吗？”

林漫挑眉看着这个阴晴不定的小屁孩，难得耐心回答他的问题：“我是鬼魂，还会吃小孩的，怕不怕？”

徐桢摇摇头，“我不怕，小时候你也来过，要吃我早就吃了。”

“我那是等你养肥了再吃呢。”林漫伸着手，张开嘴像是准备扑过来吃他的样子。

徐桢笑：“你这个样子好丑哦。”

“…”

小屁孩。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现在才来？”

小孩子紧盯着她，仿佛让她一定要给他个答案。她以为他就是个普通孩子，三岁一过也不看见她，那她来做什么？

今天是来看林若言的情况，想起这小屁孩就顺便看一眼喽。

她倒不能如实说，诓他：“我之前在地下面睡觉呢，一睡就是好几年，今天才睡醒，晚上就来看你了。”

徐桢信了，又笑的乖乖的，“那你以后还来看我吗？”

“当然啊，这么可爱的孩子，谁不想多来看看。”

徐桢听她的话有些愣，他好像听到了她在夸他，心里跟吃了糖一样甜甜的。

林漫逗留有些时间了，再待下去恐怕又要引来判官，对那傻笑的孩子说：“我不能待太长时间，不然会被抓走的。”

徐桢恋恋不舍，不过怕她真的被抓走，只能看着她消失。

——

五个月后。

林若言房间里，医生认真查看她的身体。老太太已经满头白发，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睛虚闭着，嘴里断断续续念叨着什么。

俞医生靠近了些，只能大概听出几个词，林漫，祖母，毒药……

俞医生面色凝重，老太太年纪到了，所剩日子已经不多。

对着徐文昊说了句早点准备后事。徐文昊差点站不住，他母亲昨天看起来还很精神，怎么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徐文昊在床边坐下，握着母亲的手，心里难受，他知道母亲活到这个岁数已经是长寿，85岁寿宴之后，他总是担心母亲哪一天突然要离开，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快，让人手足无措。

林若言好像被儿子唤醒，浑浊的眼睛留着不舍，不过她还有一件事情未得善终，死都是不踏实的。

“文昊，你们都出去吧，房间里就留我一个人。”

“妈？”徐文昊握着母亲的手突然抓紧，他心里十分不安。

“文昊，听，我的话。”

徐文昊连忙起身，“妈，你不要激动，我们出去。”

待屋里彻底安静下来，林若言叫了一个名字。

“林漫。”

林漫眼珠子转向她，不知她又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