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话语如此直接,房若轩不由得朝她看了一眼。只见她披着翠纹织锦羽缎斗篷,耳环首饰也都是平民女儿家的模样,但眉宇之间却有着隐隐的傲气,似乎将谁都不肯放在眼里。
“唉,可惜这样惊才艳绝的一个公子,居然从南都娶了个姑娘回来。”蓝衣女子把手中的帕子揉成了一个皱巴巴的团子,看起来十分恼恨,“我听说那姑娘连饭都不会做,她何德何能嫁给这么好一个夫君!”
绿衣女子并不赞同她的观点,皱眉说道:“徐二公子说,他当初能在国主面前立功,靠的就是这位南都小姐,可见人家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况且我听说两人琴瑟和鸣,你就别在这儿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
怼得漂亮!房若轩暗暗在心底喝彩,同时人群一阵骚动——第一轮的即兴发挥已经结束,开年诗会就要正式开始了。
徐如松才刚开始铺纸研墨,底下的围观群众们已经叫好声一片了。房若轩看这阵仗,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每次从故乡出征的情形。
在澹月国,除了房慧国主外,最得民心的就是房若轩。她出征或是回朝,百姓都会自发地夹道欢迎,那无数个灿烂的笑脸也是她曾经发誓要守护的全部。
可是如今,她身在敌国他乡,宝剑龙泉只能日日藏在裙子底下,她不想回乡,却也不知道不回乡的话自己空有一身武功何用。澹月的百姓没了房若轩还能有另外的将军,可房若轩不打仗的话,还算是房若轩吗?
她思考着这些问题,冷不防被旁边的尖叫声拉回神,原来是徐如松在别人还没提笔的时候已经完成了诗作,正在往台下走。
绿衣女子颇为激动地念叨着传过来的句子,“‘跨清风渡水,揽明月在天’······这句最妙!好奇绝的意境!好精彩的文笔!”
房若轩忍不住笑了,私以为她反应有些夸大,那绿衣女子马上转过头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有意见?”
为了不引人注目,房若轩今日穿的是再朴素不过的打扮,里面穿了藕丝琵琶衿上裳,外面套的是软毛织锦披风,未施粉黛,说她是未及笄的小丫头都有人信,所以那绿衣女子才敢毫无后顾之忧地凶她。
房若轩在诗文方面一窍不通,自然没有意见。她摆了摆手,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转身去找下了场的徐如松。
“我帮你调查了一下民情,大家都可喜欢你啦。”她拍着徐如松的肩膀给自己邀功,“你去年写的‘浮生什么什么樽前老’,都被人家一直记到今年了。”
“是‘浮生只合樽前老’。”徐如松看她饶有兴趣的样子,趁势提议道:“小姑娘,你要是对诗词歌赋生出兴趣的话,我书房有一些很难得的诗集,要不要看看?”
房若轩犹豫了。其实之前国主房慧也说过,让她多读点书,特别是除了兵书以外的书,可她那时候想着练功,不想读书,勉强把字认全就再也不肯去见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