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8】若非初相见(1 / 1)桉白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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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凉亭内,一众人仔细地端详着挂出的第一幅画。一张同平日画画规格尺寸一样的宣纸,一眼看去,满是栩栩如生的树叶。

众人第一眼看去,就只觉得,多!叶子还很逼真。

来福公公询问,“评分几何?”

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好定夺,反是太子妃站出来摇摇头,“最多是个中等。”

德王妃虽也赞同,但希望太子妃能给进一步解释,“妹妹可否解释一下?”

太子妃缓缓出了坐席,走至画前,葱葱玉指轻扣在画叶上,“这画上虽是满地落叶,但有两处错。”

太子妃一笑,停顿了会,皇帝示意其,“继续。”

“其一,方才出题时,指明了要画凤凰台的景,最常见的景,即树叶。但这幅画并不能看出画的是凤凰台的树叶。其二,此画中叶虽是栩栩如生,但神韵不足,太过寂静。”

太子妃一番话下来,众人囫然大悟,皆是点点头,房相国淡淡地笑了笑。

秦商以前有些近视眼,但重生在这副身躯后竟奇迹般的好了,因而也将那画看得一清二楚。

啧啧,太多了,密密麻麻,杂乱得很,幸亏她没有密集恐惧症。

太子妃赏鉴完毕后,回到座位,皇帝才道,“下一幅。”

第二幅,画了凤凰台的墙院,画了郁郁葱葱的灌木,片片绿叶与红墙交相辉映,美矣。

晟王侧妃徐氏道,“这画算是上品,不仅点名了凤凰台,还符合了绘画美学。”

太子妃见众人都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却是不可置否。

众人心里有数了,提了个字在纸上。

第三幅画,入眼的是一棵大树,树干居中占半,树叶居上占半。

怀玉公主高高兴兴地开口,“这画也画得好!你们看,这树是凤凰台下的那棵老树,这树叶形神兼具,还能映出太阳光呢!而这棵树上的树叶,我数都不用数就知道是最多了。”

众人大笑,怀玉公主随意一瞥正巧看见秦商笑得最凶,立即指着她鼻子吼道,“秦家的丫头,你什么意思啊!”

秦商撸鼠毛的动作一顿,抬首仰望着怀玉,很是严肃地解释,“公主殿下,你说得不错,秦商不是因为你的话不对而笑,是思及到你方才所说的阳光,便不由自主地笑了,今儿个天变得快,要是太阳出来了,我也不至于笔都拿不稳。”

怀玉听她说不是在笑自己说得不对,怒意便消散了大半,至于话里头的话她虽听不明白,但其余在座的可都明白的清楚,今日大风,哪里来的太阳?

以至于房二小姐没忍住亦是“扑哧”一笑,怀玉公主立即扭头去看她,吼道,“你又笑什么笑!”

房芸琼施施然站起身,福了福道,“公主,秦小姐方才那番话是说,这画画人没有常识呢!”

怀玉不明白,巴眨着大眼看向她五哥,五哥摇头轻笑,“怀玉,过来,要耽搁比赛的进程了。”

怀玉公主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咂咂嘴嘟喃道,“五哥,我还是没明白,你待会跟我解释解释。”

晟王点点头。

第四幅画,和第一幅有些相似,皆是满地落叶,可落叶是落在宫墙之内,且叶叶各具形态,好不逼真。

“这画不错,神形兼具,而且也是凤凰台之景。”景小王爷品了一口美酒,把折扇扑地一打,扇了两下。

皇帝亦是点头以示赞赏,又道,“最后一幅。”

最后一幅挂上来时,众人都以为挂错了,均是疑惑地看了眼魏坚,魏坚委屈啊,他可没中途换画啊!

就连一直默默观画的离王殿下,玉眸也露出来丝丝疑惑。

这第五幅画上,干净的很,落叶也少的很。

画上有什么呢?

画上有个小人儿,似是宫婢。宫婢手握着笤帚,笤帚下依稀可见的是一团落叶,有枯黄的有新绿的,但真不多。画的上边角越四分之一的圆弧面,是画了一颗老树的枝条枝叶,郁郁葱葱,枝繁叶茂,下方飘着数片叶子,有些掉落在地,有些还没来得及,只在半空。而最有趣的地方是,画上边部分,是阴阴沉沉的天,疏散开来的云,又似是作画之人随意涂鸦了几笔。

皇帝、太后、德王夫妇、晟王、晟王侧妃、太子妃、景王、怀玉以及一干大臣都怪异地看着这幅画,久久不出一言。

怀玉公主眨了又眨眼,实在没看出来这画为什么让众人哑了言,“父皇,这画一看就是次品了。你看看这人画得多丑啊,还有那天,我画得都比这个好!这树叶也没几片!”

皇帝依旧锁着眉,端详着这幅画,后看向太子妃,“凤琼啊,你怎么看这幅画?”

房凤琼站起了身,默默消化着心中的惊愕,出声却是缓缓持重,“父皇,这画算不得次品,也并非佳作。”

“若说这画不好,它又显示了地点,也画了小半树枝叶,若说它是佳作,则又留白太多,最抢眼的景居然是这扫地的宫婢。”

太子妃说完,忽扭头去问离王殿下,“离王以为呢?”

离王一笑,步履悠然的走到这画跟前,伸出修长的手指去触碰那涂鸦式的天,不疾不徐道,“佳作,甚合我心。”

众臣心中皆一惊,这……是确定了?太后也琢磨不定,这画是不是怜丫头画的啊?遂去看了眼右边靠门旁的谢怜,谢怜却只是淡笑。

“老六何解?”问话的是皇帝。

“父皇,此画道出了此情此境,亦满足了题目的一切要求,宫婢扫落叶,老树飘落叶,一叶复一叶,何时可得尽?”

离王殿下字字珠玑,瞬间表明了他为何视这画为佳作的理由,皇帝心中是赞许的,但还是问了句,“可有异议?”

“皇上,此画难当上品。”

这话,是由谢侯的女儿,谢怜说出的。

谢怜一身雪纺衣披着乳白的氅子,不卑不亢的站了起来,“皇上请恕谢怜以参赛者之名打断比赛评判,但谢怜实是附议太子妃之言论。”

“如何说?”

“这幅画,有两处错。一,叶韵不算足,枝条上的树叶,倒似泼上去的绿墨。二,叶数目不能看出多,至少不能说其最多!画者的意思很显然,是想借这飘零的落叶,扫地的宫婢暗示风一来,叶的数目便会剧增,自然也就成了多得不可计数。但单单究这画而言,实在不能算满足了叶数目之多一要求。”

众臣想,谢怜这番话有理有据,虽听上去有些逼人急甚,但却是句句有理。更何况,这可是多年以来,盛京双姝对一事件同时持一样的看法!

亭内一时陷入寂静,皇帝沉思片刻,大手提了笔“次”,只是“次”还未提完整,众人就听亭外有仙鹤啼鸣,秦少将军秦夏快步走了进来,朗声道,“启禀陛下,太子殿下请……祭司大人到。”

秦夏话毕,当中有大臣掉了杯子。

秦商还没来得及睨一眼这匆匆而进的哥哥,就见皇帝携着众人出了亭门,连太后她老人家都随着德王妃的搀扶慢慢地走向亭门,更别说像她们这样的选妃女子。

苗苗……哦,苗苗跑得最快,她估计要不是前面是皇帝,皇子等人,苗苗一定冲出了人群。

秦商低头看了眼小沧,发现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醒的,正哆哆嗦嗦的看着她的眼,“秦商秦商,咱们先回去!”

秦商刚想往外走的步子一滞,“你……黑猫儿又来了?”

小沧哆嗦了一下肥懒的身子,往秦商袖口深处跑去,“把本君护严实点!”

秦商一边感慨这皇室人做事不专业,一边慢悠悠地往亭门走去。这评审就好好评审,中途全部跑出去算个什么回事?

正想着,忽听外边一阵如雷鸣贯耳般的声,“吾等叩见祭司大人。”

秦商揉了揉耳朵,想着,皇帝也跪吗?这一念头有点促使她加快了步子。

走到门口时,秦商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好在她是站着的,皇帝也是站……屈着上半身。

隔着一地跪着的人儿,隔着凉风扬起的树叶,隔着朦胧雨雾的“帘幕”,秦商看见了一抹墨色的影,隐隐约约,又清清楚楚。

清楚到什么地步呢?清楚到她能看见那人眼尾下一颗小小的痣。隐约到什么地步呢?隐约到她觉着那人应该与天水共一色,隐约到她心中觉得那人……似曾相识。

或许是她凝视那人太久,或许是这跪着的百人里她是唯一站得笔直的,又或是只是巧合,那墨影抬眸凝了她一眼。

只是一眼,秦商觉得这双眼好熟悉啊,她是不是在哪见过,又忽然把这想法抛诸脑后。因那一瞬间,那一刻,她清清楚楚地看见那抹墨影的面容微怔,旋即轻勾了唇弧。

“呵呵~”

跪着的百十人皆皆心惊肉跳,这……这是祭司大人笑了吗?祭司大人笑什么呢?跪在地的人人都想去看看,却又都不敢抬头去看。

皇帝听见祭司一笑,心也是惊了惊,但人家做了几十年的皇帝,什么没见过,面上是一分一毫都看不出的。他心中微微奇怪,遂随着祭司的目光去看,而后,皇帝脸色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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