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凌晨四点,空气湿漉漉的粘。苏荨走出T2航站楼,章华已经在候机大厅等她了。见了面,两人相视一笑。章华帮苏荨拿过行李,到停车楼取了车,“先送你回家吧?”
“章华,咱们先去漫咖啡坐会儿,好吗?叫上晓枫。”
章华愣了一下,然后说,“好吧。”
章华打开车载电话,拨通了谭晓枫的电话。“晓枫,对,接到了。九点你到漫咖啡,我有话跟你们说,哦,那你先送孩子去上课,我们等你。”
九点,漫咖啡刚刚开门营业。那个面容白皙的服务员弟弟小增早就熟悉了她们几个,“早啊,好久不见了章华姐,苏荨姐。章华姐拿铁,苏荨姐美式,对吧?”苏荨连忙说,“我今天想喝焦糖玛奇朵。”
“不怕长肉了?”章华笑笑。
“苏荨姐身材这么好,不用太注意啦!其实我也爱焦糖玛奇朵。”小增递给她们一个绿色小熊,还想再和她们聊几句,却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就赶紧去做咖啡了。
苏荨和章华选了靠窗的角落坐下。李默发信息问苏荨几点到家,苏荨说大概两个小时后,李默给她打来电话,“苏荨,忘了告诉你,我和晓晓回老家看爷爷奶奶了,三天后回来。”苏荨挂了电话,气愤,无奈,又觉得好笑。
“李默吧?”章华接过小增端过来的咖啡,递给苏荨焦糖玛奇朵,焦糖玛奇朵的甜,和着空气扑面而来,“去了趟塞尔维亚,你怎么突然改了口味?”
“其实我一直是这个口味。”苏荨叹口气,“他明知道我今天回来,还要这两天带晓晓回老家,他认为我不会想孩子吗?章华我真的受够李默了,他就没有正常男人的思维。”
章华也叹气,“我们都选错了人。”
“先别说我了,我还没问你,你和李志成到底怎么回事?”
“等谭晓枫来了一起告诉你们,我可不想一个伤疤揭好几遍,也可以顺便开个直播,让贾真真在那边也听着。”
苏荨被她逗乐了,“看来你已经走出来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早就走出来了,离婚都一年多了,现在离婚不离家,同住一个屋檐下,一起抚养橙橙,相安无事,也很好。”
“一年多了?隐藏得挺好啊。但是你们是怎么走到今天的?我们一直以为你们俩很好。”苏荨刚继续追问,这时候谭晓枫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坐下,“苏荨,回来啦,北京欢迎你!哎呀累死我了,刚把俩崽子送去上跆拳道,就赶紧来找你们。”
“辛苦了谭老师,我去给你点普洱。”章华起身去给谭晓枫点喝的,“谢谢华子,懂我。”读研读了数学的谭晓枫像极了他们大学时的数学赵老头儿,不苟言笑,却语出惊人,不喝洋酒,不喝洋咖啡,对国学和中华传统极度热爱,对中医养生学也颇为精通。也是现代女性中的奇葩了。
章华拿着一只红色小熊回来,走路的样子,苏荨被她吸引了,章华并不高,也因此爱穿细跟的高跟鞋,身材高挑了不少,今天的一袭灰色一字肩连衣短裙,露出笔直的双腿,章华的腿是很好看的。苏荨想章华和李志成离婚,果然是对的。离婚带给章华的不是满腹埋怨,不是自暴自弃,不是无限惆怅,而是更精彩的生活。苏荨甚至想,如果……
“章华,你快说说你和李志成到底怎么回事啊。”谭晓枫接过普洱,“这好几天了我忙着送孩子上课外班,也没来得及问你,正好苏荨回来了,赶快坦白从宽。”
“就是不合适,各种不合适,分居三年,和平离婚。就这么简单。”
各种不合适,苏荨突然被章华的这个说法惊了一下,她和李默,不是也在各种不合适下强忍着生活。
“章华,你们离婚都谁知道?”苏荨竟想问清楚每个细节,她忽然觉得,章华有的这条路,也许也适合自己。
“没人知道。还是从谭老师那说漏了嘴。”
“谁让你那天喝的烂醉,自己交代了多少糗事自己都不知道吧,我还听见另一个秘密呢。哈哈,快贿赂我吧。”不知道谭晓枫的是真是假,苏荨顾不上所谓的另一个秘密,接着问章华,“你父母,橙橙,都不知道吗?”
“就是不想让她们知道,怕她们接受不了,才选择隐离。继续生活在一起,外人看还是一家子,其实我们俩已经很疏远了,再加上我比较忙,大部分时间住在餐厅里。”
“你们俩这样,橙橙也会有感觉吧,毕竟现在的孩子都早熟。”苏荨最担心的还是孩子的感受。
“橙橙还好,从小住校,独立性很强,我打算初中送她到新加坡读书。”
一直和两个宝贝从未离开过的谭晓枫是不能理解的,“华子,你忍心和橙橙分开啊?”
“有什么办法呢?那几年和李志成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送橙橙去寄宿学校也是不想让她看到我们这样,为了她不在学校里被同学另眼相待,我们选择隐离,反正我和李志成一直关系不好,她也知道,但是她恳求过我不要离婚,现在的孩子想法很多,她怕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直到发现李志成在外面搞小三,我才坚决要把离婚证领了。
苏荨和谭晓枫都很惊讶,“李志成?搞小三?”
“你们是不是觉得他没这个魅力?”章华摇摇头,“男人没一个不偷腥的。”
李志成170个头儿,南方人,身材瘦小,不善言谈,爱穿白衬衫西装裤。在章华的餐厅里唯唯诺诺,一副小男人的样子,苏荨想,会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喜欢他?
“华子,那你们的财产怎么分的?”
“现在的房子一人一半,我们三个一人一间,餐厅当初也是一起做的,也是一人一半。之前的积蓄同样,一人一半。”
“一人一半倒也合理,可是你俩都离了婚,还能住一屋檐下,还能合伙做餐厅?”谭晓枫问了苏荨想问的问题,只不过苏荨更关心前者。
“其实也挺奇怪的,知道他外面有人后,毅然决然离了婚,离婚后反而关系不那么紧张了,也不吵架了。就单纯的是合伙人,单纯的他是爸爸,我是妈妈,两个不同责任人而已。也许男女间不是没有爱才没有恨,是没有了性,就更谈不上恨了。”
“华子,”谭晓枫站起来走到章华旁边,抱着她的肩膀,“知道你的良苦用心,我和苏荨和真真,都会为你保守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