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俊白噎得脸色一变,但随后便恢复原状。
“但你这个所谓的世界冠军,在上一次却是个吊车尾一般的存在,这次表现一鸣惊人,实在……”
“实在什么?实在是太有黑幕了?”
任凌钧笑了笑,“栗老师,你这气量实在不行,还不许吊车尾奋起直追吗?更何况,白主任刚才还在的时候,你怎么不敢质疑她黑幕呢?”
“任老师。”徐高扬出言打断栗俊白欲要脱口而出的话,说道,“我受益匪浅,你继续往下说。”
徐高扬不是傻子,教学效果这种东西,并不是和竞赛一样的。
有的人采取方法是快准狠的一刀切式,自然见效快,就如同栗俊白的军事管理法;而有的人因为要对症下药,采取方法得当,但见效时间较长,所以一开始时候可能是毫无进步的假象,但实际上到了后期就会发力,任凌钧的教学方法,明显属于后者。
在场的老师们,不由得联想起任凌钧之前的所作所为,在他如此说来后,如醍醐灌顶,明白了他做的这些事情用意在何处。
兴许中级班和高级班老师们隔得远,只听得见白茹果的怒吼,却对内容是听不真切的。
而初级班老师们,因为都在同层或上下层,白茹果怒吼的内容还算听得清楚,任凌钧所做的事情的内容细节,他们都听得真真切切的。
发音的标准、言语的流利都讲究口、唇、舌、腹的同时配合,而任凌钧那些奇怪的举动,如果是以给学生打基础的角度来看的话,其实就能够迅速理解了。
徐高扬也是联想到这点后,开始对任凌钧刮目相看。
他不是个胡闹的老师,他有在认真地对学生情况进行考虑分析,并对症下药。
而他也用第二次体检结果来告诉所有人,他的教学成果是卓有成效的。
最令所有人敬佩的是,每个老师的教学方式各异,而且轻易不露外人面前,但任凌钧却云淡风轻地把自己教学方式大方分享出来。
虽然别的老师也无法复刻他这种奇特的教学方式,不过个中道理却能让人受益良多。
任凌钧原本只是想上台稍微装个逼,给自个儿和学生们找个排面,但没想到居然让全场除了栗俊白以外的老师,皆对他投来欣赏的目光。
这下他感觉有点下不来台。
他!真的不喜欢被别人用这种闪闪发光的眼神看!!!
对比起来,他更喜欢他们之前对他冷嘲热讽的态度,这样他怼起他们来,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啊!
而且他要的是全部低下羞愧难当的头颅,而不是朝他发出炽热热烈的爱的目光啊!!!
“呃……咳咳。”任凌钧尴尬地点点头,“唔,我想说的就是这些。至于为什么会说这些呢,呃……我,我是希望,我们大家一起共同进步……好好带学生们嘛……”
不是!
他的原意只是想装个逼,顺带让所有老师像栗俊白那样质疑他,然后让他一个一个怼回去!
这才叫打脸打得爽快啊!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就不能像栗俊白一样有点个性和脾气?
暴躁一点不好吗?
共同什么进步啊!
他不想往自己身上套光环做圣父啊!
“啪啪啪啪啪——!!”
任凌钧这般“大公无私、大爱无疆”的发言,赢得了全场除栗俊白以外的热烈掌声,以及崇敬、甚至带着爱慕的目光,让任凌钧有些不寒而栗。
“谢谢……谢谢大家……”
在这种气氛的烘托下,任凌钧只能以父爱般慈祥的目光看向徐高扬,“徐老师,磕头这种伤和气的事情,就不必做了,不过,我希望你的学生能对我的学生道个歉,毕竟它们说话伤过我的学生,而且也对我的学生造成伤害。
我只是想说,虽然我班上的学生资质较差,理解力也比其他班妖怪差,但是,只要教学得当,它们也一样优秀。
从目前的妖力妖气数值来看,我班上的学生们,已经和其他班学生平齐了,我想,获得你班上学生的尊重,不是难事了吧。”
任凌钧慈爱的目光继续投向徐高扬身后那只小花狗上。
对,小花狗,狗比同学,就是你!
一个月时间,你看不起的妖怪居然跟你水平差不多,你讨厌的老师居然敢这样拿你跟你口中的笨蛋相提并论!
是不是气得想跳起三米高来咬我膝盖一口?
别客气!躁起来啊!
小花狗立即如他所愿,从队列中跑出来,奔向二班那群被热烈气氛烘托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妖怪们面前,两眼亮晶晶、十分诚恳地说道,“对不起!我之前说话不太客气!我希望你们原谅我,你们真的很厉害!”
“没关系,我们都是好朋友嘛。”二班的二哈们立即心大地原谅,并且继续发扬它们一贯的奇妙交友逻辑,一锤定音挚友关系。
台上的任凌钧傻眼了。
???
受到小花狗的影响,以及刚才热烈气氛下的烘托,班学生们全都奔向二班,一双接一对地握上了友谊的双爪,就连苏白和朱灰灰都冰释前嫌,彼此露出会心一笑的友好笑容。
操场上都是其乐融融的气氛,除了面带尴尬和憋屈的栗俊白,以及台上正在嘴角不断抽搐的任凌钧,这两人仿佛是被隔绝到了千尺冰川中,独自饮冰含雪,与另一头热烈热闹热情热泪盈眶的画面格格不入。
是他,终究还是错估了这班妖怪们的缺心眼程度。
“任老师,好样的!”
靠近操场的教学楼上,不知什么时候堆满了中级班和高级班的老师学生们,在对着任凌钧吹口哨、大声叫好,眼神中也尽是爱慕之意。
其中方大亦和花修永这两个家伙尤为突出,又蹦又跳,甚至歇斯底里地喊出“任老师好帅任老师好强任老师我爱你”等肉麻口号,惹得他浑身激灵打个不断。
其实这种受世人瞩目、赞颂、热爱的时刻,他不是没幻想过。
但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他就有种……在海底捞想偷偷过生日,却莫名其妙地被服务生知道,举着巨大的灯牌,在所有人诡异的目光中唱着尴尬的生日歌向他走来的感觉。
噢,全能的天父,他还是觉得之前受尽别人无能狂怒和冷眼嘲笑,那些人想怼他嘲他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就被他反杀的时候自在多了。
请问他这种受虐狂是不是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