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还未说上几句话,老夫人院里的嬷嬷便来了。
“郡主,老夫人有请!”那老嬷嬷本以为江荨不在,结果人家就端坐于此,她接着又补了一句:“也请二小姐移步清晖院。”
本以为没有戏看的江柔眼眸亮了亮,祖母可是比江姒的手段高明多了,这下看江荨怎么躲!
她可是听自己娘亲说了,祖父的意思是想把江荨送走,祖父的命令谁敢违抗?
江姒眼中的泪花也悄然隐去了,定定的看着那嬷嬷。
江荨面色不改,她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出了,只是一直在等而已,要想让老太爷打消念头,还得她自己出面,她娘再说多少都是无用的。
永安郡主皱眉,却也没有发作,颔首应下了。
“走罢。”
没有理会江柔和江姒,永安郡主牵起江荨的小胖手,便跟着那老嬷嬷出了门。
有周嬷嬷同行,那派头都是不一样的,老夫人院里的老嬷嬷在周嬷嬷的衬托下,真是一点气势都没有了。
倒像是永安郡主去兴师问罪一般。
许是怕江荨害怕,永安郡主牵她的手牵得紧紧的,也是让江荨心安不已。
管他什么牛鬼蛇神,江荨皆是无惧,任谁也别想让她妥协!
清晖院——
内里的人众多,不止是有老夫人和老太爷等人,还有江家大房的连氏也在。
就连江家小姑也在,她名为江月,和江二爷一母同胞,自然也就长得分外相似,只是她多了女子特有的柔美。
她嫁给了惠王世子,在江家,这个小姑的地位可是不低的。
看来是大阵仗了,她竟也来凑热闹。
江荨环顾了一圈,恰好撞进了大房连氏的如碧波一般的眼眸,她对自己笑着点了点头。
江荨也微笑回应,这个大伯娘江荨是喜欢的,她并非是易京的闺秀,而是那边关胡人之女。
永安郡主知礼,一进来便毕恭毕敬的给在场的长辈行了礼,小辈则是站起来特地给她行了礼。
江荨自然不能拖后腿,从老爷子老夫人,一路见礼,也没看出什么不情不愿。
再加上她今日这一副仙童般的打扮,倒是博了一众好感。
只是老夫人不买账,冷哼一声,也不回应江荨的见礼。
江荨也不气恼,仍旧笑意盈盈。
老爷子目光如炬,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江荨也不怕,昂首让他仔细看个清楚,自己也是在打量着老爷子。
对于这个祖父,江荨其实没多少印象,老爷子常年独居幽院,就连逢年过节都不常露面,江荨这种小辈自然没多少机会能见着他的尊容。
他和普通老头也没太大区别,就一双眼睛特别有神,满头白发,还有那长长的胡须,显得有几分世外之人的意味。
江荨的大胆,让他惊讶不已,在江家小辈中敢与他对视的可没几个,不觉中,老爷子对江荨已经有了一些好感了。
老夫人先发制人,问道:“荨姐儿可知让你来所谓何事?”
江荨摇头:“不知。”
一问一答,江荨就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晓一般,懵懂至极。
永安郡主皱眉,将江荨护在身后。
“母亲,荨儿她还是个孩子!”敢打断老夫人的,也只有永安郡主了,虽然这样很是失礼,可要保住江荨,永安郡主顾不得那么多了。
老夫人气极,却也不能对永安郡主如何,一通怒气冲天,也只能自己忍了回去。
见自己老娘受气,江二爷忍不住开口:“夫人,荨儿她做错了事,就该得到惩罚,你这般护着她可是要视我江家家规于无物?”
江二爷毫不留情,他本就不喜欢永安郡主,连带着江荨也喜欢不起来。
永安郡主捏了捏帕子,将心中的怒气隐了去,没有理会他,而是向老爷子求情:“父亲!荨儿她再不懂事,也是儿媳的嫡亲女儿,求您网开一面,饶了她这一回吧!”
卑躬屈膝,这是永安郡主的低头,弯下去的不是腰,是她作为郡主的骄傲,也是她对江荨毫无保留的爱护。
江荨见此又想起了前生她跪在江二爷面前替自己求情的画面,那画面太过刺眼,江荨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了过来。
她三步并两步,绕过永安郡主,走到老爷子跟前,小脑袋高昂,一点服软的意思都没有。
“荨儿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荨儿乃江家嫡女,被人侮辱了,难不成还得给那人跪下赔礼道歉不成?是那陈远舟无礼在先,荨儿才出手的,祖父可愿听荨儿说清始末?”
在场能做主的,除了老爷子还有谁?
她这般大胆,可是让在场的一众人都惊了,发问老爷子,就连江二爷也是不敢的吧!
他们都以为老爷子会发怒,老爷子却只是点了点头,许了江荨解释的机会。
江荨松了一口气,她就怕老爷子任性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永安郡主错愕,女儿这般大胆,她还真没想到,她也没想着将江荨拉回来,反正事已至此,说不定转机就在女儿自己身上。
江荨把说给永安郡主的说辞,再次加工之后,说给了老爷子以及众人听。
那陈远舟的行径,让不少人皱眉,连氏便是其中一个。
江家小姑更是直接问永安郡主:“嫂子当年怎会给荨姐儿定下这样一门亲事?真是荒唐至极!”也丝毫不顾礼数了,她如今是极其可怜江荨这个侄女了。
永安郡主不语,她自己也是懊恼极了,当初她也是一时兴起,谁知道那陈远舟竟会是这种人?
都在为江荨抱不平之际,老夫人难得清明:“你说当时姒姐儿也在,那你说这么多便是空口无凭,也得问过姒姐儿才行!”
她说完,还看向老爷子,请功的意思分明。
老爷子手一挥,便有人会意,去带江姒过来了。
老爷子又不是糊涂的,江荨有几句真话他心知肚明,可他爱不爱听她的说辞,就得看他的心情了。
气氛莫名就紧张了起来,永安郡主的心也提了起来,江荨分明是夸大了说的,姒姐儿来了要是戳穿了她,就不好收场了。
反观是江荨,一脸的淡定。
让人不自觉的便信了她的话,觉得她说的就是事实。
不一会儿,江姒也到了。
她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啊,老爷子一个眼神就险些将她给吓趴了。
有江荨的表现在先,江姒就显得愚钝了些。
江姒稳住心中的波动,颤抖着声音行了礼,好在没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