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一走,容王,岐王等人都追了过去。
皇室之人,谁敢置身之外?
也只有像永安郡主这种外姓郡主只需做好自己份内之事便可。
浮光殿前,圣上欲冲进去救太后,却被岐王拦得紧紧的。
就算是高手,冲进去也不一定能出来,更别说圣上还拖着病体。
救人的侍卫去了一波又一波,却没有人能出来。
“是谢公子!”
正当此时,谢宁手中提着一个小女孩,从烈火之中冲了出来。
谢宁原本洁白的衣衫,此时已经褴褛不堪了,整个人狼狈不已。
“陛下,火势太大,卑职没能救出太后,求陛下降罪!”谢宁跪地请罪,他亦是一脸沉重。
圣上气急,连谢宁都救不出太后,还有谁有这个本事?
他无力的瘫倒在岐王怀里,他还是来晚了!
圣上睨了一眼谢宁身侧倒在地上的女子,给文公公过了个眼色,文公公便让侍卫一桶水浇在了她的脸上。
安如沁这才醒了过来,她一睁眼,却害怕的瑟缩着,不敢看他们。
嘴里念念有词,却不知在说些什么。
“她是谁?”谢宁是从火场里救她出来的,就说明她与浮光殿走水脱不了干系。
就算不是她所为,她也知道一些内情。
谢宁不知,可文公公是见过安如沁的,不敢有所隐瞒,文公公赶紧禀明:“她是安康侯的小女儿,名安如沁!”
圣上眼神微敛,安康侯?
“传安康侯!”既然是他的女儿,他自然也得过来,不然这女子便得再进去,给太后陪葬!
温阳公主珊珊来迟,她还扶着虚弱的江姒。
见到火光滔天的浮光殿,温阳公主的泪水便止不住了。
将江姒扔给侍女扶着,她像是疯魔了一样,跪在大殿前,痛哭不止。
“母后!”高喊了一声,她又冲着圣上喊到:“皇弟,快让人救火啊!母后还在里面!”
她悲痛欲绝的模样,倒真是让人肝肠寸断,她眼中的悲戚,也不似作假。
圣上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神无比清冷。
浮光殿走水,皇姐她当真不知道吗?前些日子,太后召见她的事,圣上都一清二楚!
足足烧了一个晚上,浮光殿的火才彻底熄灭。
在众人的目光中,一寸一寸烧成了灰烬,只剩下一些断壁残垣,摇摇晃晃的立着。
这其间,除了温阳公主的哀嚎,便只有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了。
侍卫将火场中的尸体都抬了出来,后进去的侍卫,基本上都只是烧了外皮,一个个面目全非,只能根据腰牌来分辨是谁。
而浮光殿的暗处,藏了一堆的女尸,已经烧得只剩下骨架了,轻轻一碰就散了。
太后的骸骨,却成了灰烬。
一旁还有一具被烧成焦炭的女尸,她便是太后的贴身侍女了。
温阳公主捧着那一堆的灰烬泣不成声,母后竟如此决绝!
圣上闭了闭眼,让侍卫将温阳公主拉开了。
她还不配在母后跟前哭!
天边的云雾散开来,已经快临近天亮了。
丧钟敲响,举国哀嘁。
圣上回望,身后已经跪了不少人了。
宫人郑重的将太后的骨灰装进了用金子做的坛子里,遵圣上旨意,紧接着便送去了皇陵。
彻夜的哀嘁,圣上也清醒了。
“陛下,微臣有罪!”安康侯还能怎么办?除了请罪,他连多说一句,都不敢。
女儿出现在浮光殿,这是不争的事实,他虽然不知女儿为何会在此,却不敢多反驳一句。
圣上看都未多看他一眼,让人询问安如沁,安如沁却跟魔怔了一般,什么话也不说。
两只手胡乱挥舞着,时而又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一脸的狰狞。
她脖子上的痕迹还在,分明就是撞见了什么,灭口不成,无意中捡回了一条命。
“你何罪之有?莫非安康侯是做了对不起我北周之事?”圣上逼问着他,有意无意,让他吓破了胆。
慌忙辩解到:“陛下明察!微臣就是有两个胆子,也不敢有二心呐陛下!”
他哪里敢?虽说容王胜算是大,可他也不敢赔上安家去追随,届时容王落败,安家就败在他手中了。
不如安分守己,哪一方都不占,反正他这个安康侯也只是担了个闲职,容王更犯不着费工夫来拉拢他。
圣上重重的哼了一声:“量你也不敢!起来吧。”
他是没有二心,可他的女儿却至关重要,安如沁隐瞒不说,便是死罪!
温阳公主眼神微敛,盯着安如沁看了许久,安如沁一抬眼,便撞进了温阳公主眼中,吓得她哇哇大哭了起来。
她的反应,让温阳公主变了脸色,这个安如沁应该都看到了!
知道此事的人,都得死!
“陛下,这安如沁既然出现在浮光殿,想必就与浮光殿走水一事脱不开干系,求陛下下旨,让她给母后陪葬!以慰母后的在天之灵!”
最好是圣上亲自下旨,她倒也省了再去动心思了。
岐王却不让她如意:“陛下,看这安姑娘的情形,应是死里逃生,浮光殿没留下蛛丝马迹,她就是唯一知情者。想必她是受了惊吓,才如此的,待安姑娘恢复正常之后,是谁在作乱,定能查得一清二楚!”
温阳公主莫名要灭安如沁的口,也在不经意间透露了一些东西。
岐王和圣上都不是傻子,浮光殿这场大火之下,兴许掩盖了不少东西。
容王皱了皱眉,他就说温阳公主蠢,想不到温阳公主竟然蠢到了这个地步,他安排得再缜密,也敌不过温阳公主自己蠢。
“朕记得,皇姐来过浮光殿。”突然,圣上扯到了温阳公主身上。
温阳公主没想到圣上会提及此事,她反驳道:“陛下,本公主是来过母后的寝殿,可当时本公主连大门都未进得去,陛下应当知晓才是!”
她松了一口气,幸好她当时只是去探了一圈,没有进去,不然就说不清了。
圣上没放过她,又问:“皇姐中途离席,又去了何处?”
这是不打算放过她了,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敢低着头听他们兄妹二人一问一答。
温阳公主没有先回答,而是反问他:“陛下是怀疑浮光殿走水与本公主有关?陛下怎会怀疑到本公主头上?本公主与陛下一母同胞,又岂会加害母后!若是母后在天有灵看到陛下如此污蔑本公主,陛下觉得,她会不会心寒?”
许是太过紧张,她的胆子反而大了起来,越说声调就越高,两人对视,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