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荨轻笑,这易京第一坊的主人自然非同一般,当然,能让贺先生甘于人下的谢宁更是厉害。
直接上去了二楼,贺先生突然就出现在了她跟前。
将桃叶吓了一跳,幸好桃叶紧张,逼着自己镇定了下来。
“二小姐,哦不,昌平郡主,这边请,我家公子等候郡主多时了。”
贺先生嬉皮笑脸,抬手做出请的动作。
却不是那种刻意谄媚。
江荨同他点了点头,才迈着小步子进去了。
谢宁是立在窗边的,这个人即便是只有侧脸,也让江荨为之心动不已。
桃叶也是有眼色的,她见是谢宁,便没有进去。
“你在看什么?”江荨见他看得认真,便也过去了。
谢宁为了让她能看得清楚,便将她抱了起来。
“那边的烽火烧起来了,这天也跟着变了。”
江荨又看了几眼,却是什么也没看到。
今日变了天,刮来了萧瑟的秋风,竟有几分冷意浸入了骨子里。
不过江荨知道,谢宁话中有话。
想必他让自己来这半日闲的目的也是这个原因吧。
她来了,他便没有再看了,将半开着的窗户关上了,才截住了那萧瑟的秋风。
桌上准备了不少好吃的,江荨也不拘谨,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谢宁也没闲着,在一旁给她夹着菜,准备的菜都是江荨爱吃的。
看着碗中堆成小山堆的菜,江荨赶紧护着碗不让他再添了。
这厮跟她哥哥一样,就像将她喂成小肥猪!
谢宁轻笑,便放下筷子,看着她吃。
江荨这才松了一口气,慢慢吃了起来。
心爱之人盯着,她心中也有一些不自在,好在江荨不是扭捏之人。
吃完了后,谢宁便拿起帕子来亲自给她擦嘴,动作很是轻柔,惹得江荨又红了脸。
这厮真是将她当女儿来养了!
喊人将桌上的残羹撤了下去,谢宁才让贺先生将人带了进来。
居然是陈远舟!
贺先生就像是提小鸡一般,将他拎着。
他嘴上是被塞了东西的,见着江荨便呜呜个不停,江荨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陈远舟就是小人!
嫌他吵闹,贺先生还顺脚踢了他一下,陈远舟立马就安静了。
想来他是在贺先生手里吃了不少苦头。
谢宁给贺先生过了过眼神,贺先生便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来,那把匕首正是上次江荨用过的那把。
在陈远舟跟前晃了晃,陈远舟就吓得脸色发白了。
“呜呜呜呜呜……”
他眼中满是惊恐,还带着哀求,求贺先生无果,他又看向江荨,挣扎着想要去江荨跟前寻求帮助。
结果江荨一个眼神都未多给他。
贺先生的笑落在他眼里,就成了恐吓。
手起,刀落。
陈远舟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半晌他才睁开眼睛,却发现只是绑着自己的绳子被割开了。
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回头一看,贺先生早就退出去了。
他将嘴里的帕子摘掉,便对着江荨磕头,额头都破皮流血了,他还没停下。
鲜血顺着额头流下,在他脸上流淌着,有些狰狞,却也有些可笑。
前世他多么趾高气昂啊,现在竟也沦落到匍匐在自己脚边磕头认错了。
真是讽刺!
她闭了闭眼,舒了一口气,才喊了停。
“江荨,我不该算计你的,我知道错了!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我一命吧!我还不想死,我还有大好前途,陈家还等着我光耀门楣!求你放过我!”
他也是堂堂男儿,竟然哭得稀里哗啦。
泪水混合着血水,可怜极了。
“你是死是活与我何干?因为你,我的丫鬟差点命丧于此,她的命可比你的命重要多了!”
不计自己在陈远舟手里受过的屈辱,她光是想到挽玉那副凄惨模样,她就一肚子气。
原谅陈远舟是不可能的!
陈远舟哭丧着喊冤:“我是被逼的!我要是不那么做,会死的!你是千金大小姐,有的是人护着你,我什么也不是,我总得活命啊!”
他说着还有些委屈了,想想当初,他也是世家少爷,可就是因为江荨打了他之后,什么都变了。
谢宁皱眉,不想听他说这些,拔出剑来指着他的喉咙,他便动也不敢动了。
吓破了胆。
江荨起身,冷眼凝视着他,语气冰冷:“我说过,会保你安全,是你自己不信我。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我堂堂昌平郡主,杀你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这个郡主身份倒是不错,用来“为非作歹”正合适。
江荨的冷然,将陈远舟吓了个半死,他也听说了江荨被封郡主一事,心中就更加懊悔了。
“想活命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若是有半句虚言,我的剑可不长眼!”谢宁把剑退了一点,给了陈远舟说话的机会。
他让人抓陈远舟过来,可不是听他诉苦的。
陈远舟不识谢宁,却知道他的身份不凡,剑不长眼,他哪里还敢耍花招?
命都在人家手里把握着,要是说谎,就真的得丢命了!
“我说!我说!我都说!”
江荨双手环胸,听他说。
他看向江荨,交待着:“我那日同你说的并非是骗你的,我能找到玉佩是有人暗中给了我线索,也是他给我出的主意!”
若非如此,区区陈远舟,是不可能那么快就找到流失已久的玉佩的。
江荨皱眉,让她继续说下去,最好说出是谁在背后捣鬼。
“他蒙着面我哪儿知道他是何人?他只是告诉我那枚玉佩意义不凡,除了你还有别的人来找,叫我在人多的地方亮出来。”
“谁知道会引来这种祸端?我要去知道危及我的性命,我说什么也不会做的!”
陈远舟很是懊恼,他不知道对方是谁就轻信了他的话,惹来这么多麻烦,他也是追悔莫及。
“就只有这些?”江荨有些不信。
陈远舟点头如捣蒜:“我真的只知道这些,你若是不信,去查一查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要不是他拿剑指着我,我说什么也不敢说实话啊!那人说了,不能将他抖出来,不过我既然告诉了你们,你们怎么也得救救我吧?”
得寸进尺,没有人比陈远舟用得更好了。
他知道就是江荨将他放了,那人照样不会放过他,在这半日闲待了一晚上,那人能相信他才有鬼!
还不如赌一把,把他所知道的都告诉江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见他这般无赖,江荨也没生气,反而勾唇笑了笑。
“所以你是笃定我会救你?”江荨把谢宁的手腕握着,向前推进了几分,差一点就能没入他的咽喉了。
“很抱歉,你赌错了,比起救一个随时会反水的小人,我现在更想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