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母亲的安抚,张淮乐终于安静了下来。
安抚好女儿后,江月把女儿院中所有的丫鬟都叫到了一块儿。
“你们是谁在小姐跟前胡言乱语的?”
这惠王府虽然不是江月说了算,不过她好歹是主子,在这些小丫鬟面前,江月仿佛要吃人的老虎。
一个个都默不作声,低着头害怕到了极点。
见没人应答,江月冷哼一声,随意指了一个丫鬟,“你来说!”
江月身边是有厉害的侍女在的,手段凶残,没几个人不怕她。
“是……是兰芝姑娘!”在江月的逼问下,她不敢撒谎。
被点到的兰芝脸色苍白,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把自己抖出去了。
她倒是很自觉,规规矩矩的跪在江月跟前认错,“奴婢只是同小姐说了世子妃怀孕一事,并未多说其它的,求世子妃明鉴!”
兰芝并未慌乱,掷地有声,让人不敢小瞧了她。
江月的侍女在她耳边轻声道:“世子妃,她是王妃身边冯嬷嬷的女儿。”
意思就是罚不得了?难怪她派头那么大。
江月白了脸,心中虽然气愤,却有所顾忌,不敢动这个兰芝了。
告诫了院中的丫鬟几句,这事就算过去了。
“世子妃,小姐都身体越来越差了,您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唯一的指望了,世子妃可千万要小心些!”
都是可怜人,侍女有话并未藏着掖着。
今日张淮乐推她,就证明了心里是憋着坏的。
要想在惠王府立足,不能指望一个只能瘫在床上的残废小姐。
是了,张淮乐这辈子只能瘫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
女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江月心里挥之不去的痛。
错的是她,却通通报应到了女儿身上,江月心中有恨,却也无可奈何。
“我知道了。”
又能怎么办?她不能赌上所有,如果真的没有选择,她只能牺牲女儿。
……
消息传回江家的时候,江荨一点都不惊讶,全在她意料之中。
害江月并非是主要目的,郡主娘才是。
可惜,她打破了他们的计划。
她更怜惜的是小姑,惠王府并非同岐王府一样,江月的日子并不会好过。
江二爷听闻此事后,大发雷霆,有人想要谋害他未出世的孩子,他不会善罢甘休。
甚至还迁怒了亲妹妹江月,非要闹着去惠王府讨个公道,幸好郡主娘将她给拉住了。
说了不少的好话,才止住了他的滔天怒火。
又过了一些时日,江鸿武的第一封家书才传回了易京。
信上说道,蒙樾已经退出北周边界,不过并未有停战的意思,这场仗还有得打。
不过,好歹也算是比较振奋人心的消息,估计宫中也知晓这个消息了。
再有就是,江卓在兴平已经娶妻,是北周人,如果怀孕的话,就会将她送回易京,也算是留了个后。
江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大哥江卓的确到了娶妻的年纪,不过她没想到他的婚事竟然会如此匆忙。
连氏和郡主娘倒是挺高兴的,好歹是喜事一桩,总归不能太丧气了。
大伯亲自给大哥把的关,那新嫂子大抵也差不了多少,最多就是家境贫寒了些。
总之,家里都在盼着新嫂子来易京,给江家添丁。
天也越来越冷了。
易京的雪就未化过,到处都是堆得厚厚的雪层。
她怕冷,更喜欢抱着手炉看雪景。
而挽玉和桃叶还有陆晴三人,却很喜欢在雪地里玩耍,你追我赶的,就算是雪花被染白了头,他们也不觉得冷。
江荨看着在雪地里玩得正高兴的三人,感触颇深。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是真的。
也不知道,兴平有没有下雪,谢宁有没有冻着。
大伯的家书都传回来了,他却没有给自己写信的意思,说不失落那是假的。
不过,晚些时候,她就一点都不失落了。
老爷子把她叫了过去。
幽院本就有一种莫名的寒凉,一到冬日,寒气就更甚了。
刚踏进幽院,她就止不住的哈气,手都被冻红了。
也不知老爷子是如何熬过去的,或许是靠着一身正气。
见她瑟缩着,老爷子还笑话她。
不过好歹没真让她冻着说话,让下人准备了火盆,放置于室内,升温也快,慢慢也就暖和了许多。
至少,她不再发抖了。
“易京被大雪覆盖着,云州却还是温暖如春,若不是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去云州养老也是极为不错的。”
老爷子和她倒了一杯热茶,暖暖身子倒不错。
江荨点头,她在云州待了好几年,知道云州的气候特点。
云州四季如春,的确很适合养老。
她想到,把老夫人送去云州,还是在为老夫人着想。
云州养人,或许老夫人还能活不少个年头。
想起云州,江荨也就想到了紫云,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只是听说江旭不负众望考中了秀才,来年春闱他会进京赶考。
不过老爷子让她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的?
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老爷子门儿清。
把热茶端到嘴边,略微吹了一下,就浅尝了一口。
入口醇香,香味经久不散,是好茶。
“你和那谢家小子谢宁的关系匪浅吧?”
她正在喝茶,听到老爷子说此话,就华丽丽呛到了。
她能在别人面前毫无顾忌的说和谢宁的关系,不过要她当着老爷子的面说,她胆子就小许多了。
终究是没有底气,老爷子是一只老狐狸,她不知道老爷子的意思,也不敢和他斗。
她讪笑,打着马虎眼,“祖父何出此言?不过他救过荨儿,说起来这样的关系的确不一般。”
而且救过她不止一次,算起来江荨并没有说假话。
老爷子轻哼,他一听就知道这丫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了。
他缓缓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故意在江荨跟前晃了晃,最后颇为惋惜的说道:“那既然是这样的话,这封信来得未免唐突了一些,烧了吧。”
面前就有火盆,甚至不用多费心思,就能立刻将此信给毁了。
那信上的字,她再熟悉不过,分明就是谢宁的亲笔!
老爷子作势要烧掉,江荨自然不能让老爷子真给烧了,大着胆子从老爷子手中把信夺走了。
“祖父,既然是给荨儿的信,好歹让荨儿看看信上写了什么吧?荨儿无意冒犯祖父,还请祖父不要跟荨儿计较!”
她嬉笑着,总不能抢了信就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