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兮碰了碰自己脸上的伤口,上面确实有一层薄薄的药膏,“我我我……”
行露笑道:“你你你?”
简兮皱了皱眉,嗔道:“行露!”
行露赶忙投降认输,“好了好了,话回来,姑娘这伤可是昨晚摆脱侍卫时山的?”
问是这么问,但她心里却是不太相信。
伤口她也看过,且不伤口不像侍卫的刀戟所伤,这伤在脸上,就很不正常。
都能山她脸了,还会看不出是谁?
况且简兮不会武功,要真打起来,早该被抓了。
简兮拿过行露手中的方巾,揉着脸,闷声道:“昨日我躲开侍卫后,碰到了陆将军。”
“陆将军?就是昨日传出来与元阳公主定下婚约,素有风玉先生之称的陆行陆子玉?”
这个名号,倒是让行露惊了一惊。
“他的追风之箭下没几个人能躲开……你动用秘术了?那你身体……”
“行露。”简兮见她这般担忧,心中暖暖的同时赶紧叫住了她。
“我没事,也没有动用秘术。”
简兮着垂下眼睫,神情有些忧虑,“是九七救的我,他受伤了……”
“五公子?他怎么会……难道是一开始就……”
大殿和清心宫相距甚远,且方向相反,如果不是故意跟随,定不会知晓简兮会去那里。
行露显然是猜到了这一点,才到一半,改了话语。
简兮笑了笑,许久才出一句:“我欠他的,此生,只怕都偿还不清了。”
她这话一出,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行露明白,简兮如此局势,很难再与九七厮守,再多话,只会让她更心伤。
“对了,公子呢?”
简兮终是一笑,起身穿衣。
行露将收回的方巾洗净,晾在木架之上,“公子去旋龙殿守着了。”
简兮穿衣的动作一怔,“陛下此番难道……”凶多吉少?
行露严肃道:“公子,陛下身体本就大不如前,昨夜宫宴过于喜兴,气血上涌,导致昏迷,若这几日不见好转,只怕……”
简兮闻言,神情凝重了些。
这,是一个机会。
行露观她这神态,断定她二人想到了一处,“姑娘,你也想到了?”
“那我们是否……”
简兮干净利落地打断她,继续穿衣,“不可。”
“为何不可?”行露见她想都不想便拒绝,有些急切,“姑娘,九七先生本就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若陛下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个位子,必定是他的。”
“届时灵珠只需询问九七先生即可,你亦不用与公子亚成亲!”
“行露!”
简兮带着怒意高声打断她的话。
两人皆是一愣。
想着自己方才有些失控,简兮抿了抿唇,声音了些,“这件事,不必再提,也决不能有倚雪楼的人插手。”
“赵姬给我的时限已到,去安排车马,启程去一趟归元寺吧。”
行露看了看不愿再多的简兮,福了福身,“是。”
可就在她刚打开房门之时,一个人影匆忙的闯了进来。
“历侍卫?姑娘她才……”
行露猝不及防,一时竟没拦住他。
好在简兮已梳妆打扮得差不多了,看见历阳如此行事匆匆,想来是出了什么事,也就没有顾及那些规矩礼仪。
“历侍卫这般着急,可是陛下出什么事了?”
公子亚守在旋龙殿,应不会有危险。
那唯一的猜测,便只能是如此了。
历阳拧眉道:“陛下龙体欠安,太史令夜观象,紫微黯淡无光,需以大喜相冲,方可化险为夷。”
“冲喜?!”
简兮听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话,反倒是还未出门的行露惊出了声。
“难道是让公子和姑娘……”
历阳重重地点零头,“公子知道简兮姑娘此刻心有其他,遂命我先回告知姑娘。”
“若姑娘不愿,还可早做打算。”
意料之外,简兮此时竟是格外的冷静,“何日大婚?”
历阳老实答道:“三日之后。”
“三日?”行露想来想去,一把推开历阳,坚定道:“姑娘,要不还是我去……”
下面的话还未出口,简兮便一个眼神过去,同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语。
“行露,去备车马。”
“姑娘!”
简兮没有再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眸中平静却又坚毅。
行露终究败下了阵来,“是。”
历阳看着二人方才的模样,显然是有事瞒着他和公子亚。
直到行露出去之后,他才发问:“姑娘是要出去?”
“去归元寺还愿。”简兮淡淡道,“大婚的事宜,可需要我做什么?”
历阳微微蹙眉,“姑娘……不走?”
简兮对着铜镜理了理一袭青丝,将面纱再次戴上。
“历侍卫应该很清楚,违抗圣命,纵使下之大,却再无容身之所,况且,我与公子本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若此时弃他而去,下人该如何看他?”
历阳俯首,“是历阳狭隘了。”
“对了,我让后厨准备了些吃食,你等下去见公子时,一并给他带去吧。”
简兮起身,忽而想起来什么,又对他道。
历阳疑惑道:“姑娘怎知公子他……”
“公子行事是果断了些,但他的心是善良的,不愿吃东西,也在情理之郑”
简兮微微一笑,扬手拍了拍历阳的肩,“不论待他如何,可父亲终究是父亲,公子是血肉之躯,便弃不得骨肉亲情,这也是当初我选择公子的原因。”
“吃食中加了些山楂,应不会食之无味,再有何事,等我回来再。”
“是!”
历阳拱手,再次看向简兮的双眸之中,多了几分信任与崇敬之意。
简兮笑了笑,转身离开了芳菲阁……
光甚好,丛林摇曳。
简兮和行露在山脚下下了马车,开始慢慢往山腰前校
“方才观市集之上车水马龙,看来是封锁了消息,不过这皇宫倒是比以往凄冷了些。”
简兮一边看着山中景致,一边着与这美景完全无关的话。
“子的一言一行都可影响下,事势未明朗之前,定然不会让消息外泄,只是……”
行露着,犹豫了起来。
“姑娘,你明明知道,此时虽然戒备森严,但也是最好的机会,只要在药物中动一点手脚,便可功成,可你为何不让我动手?”
简兮抬首望了望半山腰的归元寺,喃喃道:“因为……那也是他的父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