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尘没想到经理会向她提出这样的要求,她看了一眼穆清宇,让他和自己住一个房间?
孤男寡女的,整整三层楼除了他们两个就没有别人住了,万一,眼前这个男人要是有什么不该有的行为,她连喊救命都没人听到。
赵一尘露出歉意的笑容:“很抱歉,恐怕我无法答应你的要求,毕竟我和这位先生不熟,同处一个屋檐下多有不便。”
闻言,穆清宇神色略暗了暗,经理则眼角余光直往穆清宇的方向瞥。
他该怎么办,才能让总裁大人与这位女子留宿在一处。
穆清宇缓缓起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如此麻烦这位女士却是不合适,既然如此,就麻烦经理……”
他一边迈步往门口方向走,一边说话,哪知,走了几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身在向前一扑,整个人就栽倒在地。
经理、赵一尘和跟经理一起来的服务员都被惊了一下,愣怔住了。
还是经理反应快,在愣几秒后,立刻跑到穆清宇身边,将人扶了起来,再看穆清宇,双目紧闭,薄唇紧抿,经理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妈呀,竟然真的很微弱。
经理现在也糊涂了,他不知道总裁大人是真的晕倒,还是这是他想出来的留宿在这里的办法。
就目前来看,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人是肯定不会离开这个房间了,他也得继续往下演,不能给穿帮了。
经理抬头看了一眼还愣着的赵一尘和那个服务员:“能不能帮我把这位客人抬到房间里。”
赵一尘反应过来后,忙走过去,帮着经理将穆清宇搀扶到她房间的另外一个卧室里,将他放到床上。
经理转身看着跟进来的服务员:“马上去叫医生来给这位客人看一下。”
服务员答应了一声,出去叫医生了。
没一会儿功夫,服务员带着一位男子进了卧室,那男子看了赵一尘一眼,就走到床边,将急救箱放到床头柜上,人坐在床边,整个后背对着赵一尘,他所坐的位置刚好完全遮挡住了赵一尘的视线,赵一尘看不到穆清宇的脸。
经理则站在床头柜前,倾身,一副关切的模样,看着男子对穆清宇施救。
穆清宇睁开眼睛,淡淡了看了贺擎一眼,又闭上了眼睛,贺擎就知道肯定是夫人没同意让他留下,他这是急中生智用了晕倒的办法。
贺擎装模作样地掐了掐穆清宇的人中,又翻了翻他的眼皮,采取了一些急救措施后,穆清宇才装作慢慢转醒的样子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低低地又很微弱的哼声传进了站在后面的赵一尘的耳朵里
听到声音,赵一尘才往前走了几步,看清了穆清宇的样子。
眼神还有些涣散,目光迷离,唇微抿着,看起来弱弱的,竟然和她儿子生病时一个样子,赵一尘不觉有点心疼起这个男人了。
贺擎看着赵一尘心底不免一阵苦笑。
他从穆清宇在国外读书时就跟着他,二十多年的时间,无论遇到多么大的事情,从未见他真的柔弱不堪过。
失忆的三年多时间里,一日日硬撑着,一边将穆氏做得更大更强,一边与穆老夫人周旋,一边满世界寻找夫人和小少爷的下落,一次次的认错,一次次地从惊喜忽转失望的眼神,他看得都心疼。
三年多的时间里,他就是一张拉满弦的弓,随时都有可能突然断裂。
如今,真正的夫人就在眼前,对他们来说却又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失忆的夫人,见到他们就跟见到陌生人一样。
唉,两个失忆的人,何时才能够像从前一样?
贺擎理了理思绪,看了看穆清宇:“这位先生,您感觉怎么样了?”
穆清宇又轻哼了两声,才缓缓开口道:“头还是很晕,昏昏沉沉的。”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经理站在一边心底惊诧自家总裁的演技,面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看了看赵一尘:“女士,实在不好意思,这位先生目前的状况真的不适合转移,您看,能不能就在您这里住一晚?”
赵一尘眨了眨桃花眼,眼前这种情况,她哪里还能说出拒绝的话,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贺擎起身,从带来的急救箱里拿出了一些应急药物放到床头柜上,又向经理和赵一尘交待了几句就离开了房间。
服务员紧跟在贺擎身后离开。
房间里就剩下了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穆清宇,还有站在床边大眼瞪小眼的经理和赵一尘。
赵一尘答应了让这个男人留下来后,才想到另外一个问题,谁来照顾他!
她看了眼经理,刚要说话,经理赶在她之前开口了:“嗯……女士,是这样的,酒店那边还在紧急检查出现的故障,所以,我得过去那边看一下情况,这位先生就麻烦您照顾一下。”
说完,也不给赵一尘说话的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了卧室,出了赵一尘的房间。
赵一尘愣愣地站了一会儿,眼睛眨了眨,摇头轻笑一声,她莫名其妙地要照顾一个陌生男人一晚。
她往床前走了几步,盯着闭眼的穆清宇又看了看,俯身在他头顶轻声地问了一句:“先生,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好点?”
穆清宇依然闭着眼睛,嘴巴缓缓地张开:“我想喝水。”
“哦,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倒水。”
赵一尘离开卧室,去给穆清宇倒水,穆清宇睁开眼睛看着赵一尘的背影,清秀挺拔的脊背就和他梦里见到的一样,他的眸底渐渐溢出一股哀伤之色。
赵一尘端着一杯清水回到卧室,穆清宇依然紧闭双目,她走到床边,轻轻唤了一声“先生”,穆清宇轻轻“嗯”了一声,算了回应她。
“水给你倒来了。”
又是一声轻轻的“嗯”,但是,男人却没有动。
看来,这个男人现在真的非常虚弱,赵一尘想了想,将水杯放到床头柜上,将手伸入穆清宇的脖子下,将他扶起,然后倚着床头坐下,又拿起水杯,将杯口放到了他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