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舍得出来了？不多快活快活？这么点时间，够你快活吗？反正我不在，你想怎么玩都行啊。”白小鹄似笑非笑。

“我在问你，你为什么没走？”

“我干嘛要走？说了要盯着你的，万一你逃跑呢？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你说那么过分的话，我就不管不顾走了？想得美！”

白小鹄的忍耐力，有点出乎晏阙意料了，或者说，是她不在意他那么说她吗？

他现在有点矛盾，一方面看到白小鹄没有自己想象中生气，舒了口气，一方面又觉得她是不在乎他才没那么生气。

“哟，终于肯把那件衣服换了？真是对不住啊丞相大人，把你华贵的衣服弄脏了，如月楼就没有靓丽的男装吗？青歌姑娘就给你找这么素净的一身？”

此时晏阙穿的是一身月白色的衣服，与之前那件衣服的色彩形成天壤之别。

“你不喜欢那件衣服，故意把我衣服弄脏，不就是想让我换一身吗？我只好让青歌给我找件能入你眼的衣服了。”

又是青歌，还在提青歌，他是忘了他们是为青歌吵架的吗？还真当她不生气不成？！

“还不快走！”白小鹄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才开始往回去的方向走。

晏阙突然笑着问：“我和青歌那么亲密，你就没有酸酸的感觉吗？”

“菜里又没放醋，我干嘛会有酸酸的感觉？”白小鹄不以为意，可马上意识到了重点，“你是说我在吃醋？！”

“难道你这么生气，不是因为见我和其他女子亲密？”

“你和哪个女人卿卿我我关我何事，我干嘛要吃醋！”

“这我就伤心了，我把你从那恩客手上救下，你不体会我的心意，我和其他女子亲密，你也不吃醋。白小鹄，你就这么不在意我？”

白小鹄脚一顿，侧脸去看晏阙。晏阙风华绝代的脸上，挂着失落之色。她想细细地观察，但看不出晏阙说的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种意思。这张脸，刚刚还和青歌眉目传情，含情脉脉，一个喂菜，一个享受，一个喂酒，一个动手动脚。现在却表现出对她在意一般，堂堂晏相，亲自玩美男计了？

“在意，我怎么会不在意你，我老在意了，否则能大晚上被人嫌还要死皮赖脸地跟着吗？”

“我可不要这种在意，什么时候你能像一个女人在意一个男人那样在意我，那我才高兴。”

白小鹄不做回应。

两人原路返回，仍是会经过那片闹市，现下时辰更晚了，接近宵禁，不少摊贩已经开始收摊，有些商铺酒楼更是打了烊。

“可惜了，不能在最热闹的时候多逛逛。”白小鹄叹息。

“早叫你别跟着我，趁机自己去玩玩，你偏疑心我。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了，等你回了朔南，又很难有机会再出去，就不能再逛青州夜市了。”

失落归失落，不过白小鹄也想得开，随即笑着说：“好歹也是看过青州夜市最热闹的样子，现在也有摊家在做生意呢，我还能买点小玩意儿留个纪念，回去给父老乡亲带点礼物。拿来。”她手一摊，晏阙不明所以。

“什么拿来？”

“我哪有钱啊，当然是问你要钱啦。”

晏阙挑眉：“你买你的东西，怎的花我的钱？我们，很熟吗？”

“你贪了那么多银子，怎么，还不肯拿出来给贫苦百姓用一下？朝廷拨款赈灾那是用的国库的钱，因你之过耽误赈灾造成的损失，你就不补偿下？我买东西可是送给朔南的百姓的。”

“呵，你说的还真理直气壮。”

“本来就占理。”

见白小鹄一副傲娇的样子，晏阙会心一笑。想到拨给朔南的粮食，有一半自己截留下来，就藏在青州，若被她知道，不定气成什么样。

“平日出门都是简悦带钱，我自己倒没有带钱的习惯，就没带那么多。在如月楼已经花去大半，现下只剩五十两了。”

白小鹄两眼放光：“够了够了。”忙拿到自己手里。

如月楼的菜能让她两眼放光，五十两银子也能让她放光，这丫头也太知足了吧。

五十两对朔南的普通百姓来说，足够过几年了。但在青州，又另当别论。白小鹄过惯苦日子，会的就是精打细算，她可不会为晏阙省钱，一定会把银子花的一点不剩。

跑了好几个铺子，又逛了几个摊位，讨价还价之下，竟真叫她买了好些东西。白小鹄不敢劳动晏阙帮她提东西，所以此时她双手拿的满满当当，连脖子上还挂了一袋。

晏阙抚额：“就算要给他们带礼物，你也可以等临近朔南再买，青州离朔南还有好几天路程呢，一路上还得装着这些东西，也不嫌费事。”他忍很久了！

“反正咱们有马车，放得下放得下。后面的城镇不比青州，东西没有青州全呢。”

晏阙心想，不过是些衣物玩具，哪里没有，什么全不全的，不过是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还剩下几个铜钱呢，正好能买个糖人吃。卖糖人的，别走，我要买糖人。”大包小包拎着的白小鹄，朝卖糖人的摊位追去。

晏阙摇头叹气，无奈地跟上。

来到摊位前，白小鹄看着满手的东西，说：“我要这个蝴蝶图案的，晏……”意识到不能暴露身份，马上改口，“晏哥哥，你帮我掏一下铜钱，在我衣兜里，给这位老板。”她实在腾不出手。

晏阙一个激灵，这声“晏哥哥”，真是叫的人猝不及防。白小鹄声音清脆，明明是第一次叫，却像平日里叫惯了一般顺口，晏阙觉得甚是好听。

于是便没说什么，也不跟白小鹄顾忌什么男女大防，伸进她衣兜里找铜钱。

正好三个铜钱买一个蝴蝶糖人，做糖人的接了铜钱，笑呵呵地说：“公子喜欢哪个，自己拿便是。”

晏阙看了看插在竹签上的几个糖人，记得白小鹄是要蝴蝶图案的，就朝那个蝴蝶糖人伸出手去。

就这么刹那间，卖糖人的商贩突然捧起糖盆向晏阙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