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你当时阻止赈灾朔南,只是因为有比朔南灾情更严重的军事战争会发生,并非真的视朔南百姓如草芥?”
“对,但是我瞧了朔南的灾情确实是我失职,哪怕灾情,危害,我也不该坐视不管。”
“可是你后来……朝廷下拨的赈灾银子和粮食,你又偷换下多少,这你怎么解释?”
“那日在澹西县时,从你和曲子鹜吃完晚饭回来,我就见你对我的态度假装的厉害,便猜到他是将这件事告诉你了。赈灾银两我没偷换,对你们朔南来,其实不是缺银子的问题,主要是缺水,所以你要的赈灾银不多,我也就没让人偷换。而粮食,确实偷换了,用了五万石洋芋换下五万石大米。”
“你,承认了……”
“我了要跟你实话,自然是承认了。而我也要跟你其中的缘故。想必曲子鹜一定跟你过,我曾经也用洋芋偷换过送去给军队吃的大米,他是不是告诉你,我用廉价的洋芋偷换更贵的大米,再转手将大米卖了,赚取差价。我凭着这个方式赚钱,瞒骗皇上,让军队不能全部吃上大米,又变相地得到国库的大米为自己谋利。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贪财无厌,欺上瞒下,中饱私囊?”
“这些……你都承认?”白鹄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听曲子鹜是一回事,听晏阙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我承认我不仅在这次朔南赈灾粮食上动了手脚,以前在军粮中也用了同样的手段。我也承认我用这个手段赚取了差价,那些赚到的钱,也确实入了我的口袋。但是,曲子鹜在西境做过几年官,他应该跟你过那边的情形吧。那边土地贫瘠,气候干燥,主要农作物是玉米和洋芋,特别是洋芋,虽然容易生长,可没普及到其他地方,国内仍是吃大米为主。芋农就算贱卖洋芋也卖不多,收益自然少的可怜。我从他们手里大量采购洋芋,支付的银两保障了他们的经济来源,同时洋芋也能作为主食给边境的将士食用。其实在边关打仗,反而这种洋芋容易煮熟,也可烤制,比大米实用。对将士来,只要能填饱肚子的,皆可。我这样一转换,两头都有好处,岂不是好事?当然,我也承认这中间差价,是我赚了。外界都我贪财敛财无度,我贪财敛财不假,却也没有传闻那么夸张,至少为了敛财草菅人命这等事,不尽翔实。”
“你已经是丞相了,你的俸禄就很多,还要赚这么多钱做什么?”
“我有我的用处,至于这些银子的去处……为了你安全着想,如今还不能告诉你。”
白鹄沉默了,脑中消化着这些讯息。
“我这些,是想告诉你真实的我是怎么样的人。你也算与我相处了快一个月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大概心里是有数的。我能看出你对我的改观,也看得出自从澹西县开始,你对我的态度越发矛盾。我明白你矛盾在哪,看到你的矛盾,我都有些后悔当初不该把名声弄的这么糟糕。我告诉你实话,就是想消除你的矛盾,让你别为此烦恼。”
“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你随我爱怎么想怎么想,告诉我这些对你又能有什么用。想必这些是你没对人过的,正如你所,这些都是与你关系亲密的人才知道的事,我没想要知道,你本没必要告诉我。”
“不,我要告诉你,我不想你误会我是个奸臣,是个只知道敛财和不顾百姓性命的坏人。而最重要的是,我要让你知道,我心悦你,想和你一直在一起,若我不告诉你实情,我怕你不会心悦我,那我,就会错过你了。”
这些话,比白鹄预感的还要严重,那握着的手,瞬间如烫手山芋般,她猛的抽离。
手心握空,晏阙微微失落,不过也没太在意,她这样的反应,早就预料到了。若是那么容易面对的,何至于她纠结良久。
“你位高权重,见过的女人多的是,大概是还没见过像我这样的山野村姑,一时新鲜罢了,什么心悦不心悦的,你言重了。”
“不,这不是一时的新鲜福当我察觉到自己喜欢你时,我也曾想过遏制,怀疑过是不是在一起,一时习惯了。所以我认真想过,现在告诉你的结果,就是我认真思索的结论。所有你可能的质疑,我都可以明确答复你,我是真的心悦你。在遇到你之前我并不爱笑,甚至让人觉得寒凉,想必你最初认识我那会儿,也是深切体会到的。然而现在,你看我还给你这种感觉吗?我还没体会过离开你一会怎么样,但只要一想到有那么一,我的心会被揪起。我想,至少会变成原来的样子,没有笑容。这个样子,大概就是郁郁寡欢吧。”
映着火光,白鹄从晏阙眼神里看到了灼灼柔情,她有点不敢面对,想移开眼,却怎么也移不开。心跳动的厉害,她的耳中只剩下心跳的鼓鼓声,除此之外,万俱静。
他是猜到她会紧张,会害怕,会惊慌失措,但她没有厌恶,没有抵触,这就够了。晏阙微微笑起,想安抚她,不要让她有那么大的压力。
“你知道了我的这些事,我希望你可以重新考虑我,重新审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答复我。”不过就算她的答复是拒绝,他也未必认。
“晏阙,你就不怕我用了美人计,只为套你的话吗?”
“不管你是不是用了美人计,于我而言就已经是美人计了,我知道你对我还有芥蒂,我知道你还心向那个人,可我也愿意告诉你实话。就算你一转头将我卖了,我都认。要想得到别饶真心,自己必得献出真心。我是男子,合该我先表达诚意。结果是顺其自然,可这过程,我一定要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