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差钱，一盘甜点，算不了什么，自然也没听白鹄客套，仍是上了盘枣泥酥。

菜上齐后，皇上一味盯着白鹄看，不话，也不动筷。

气氛太安静，白鹄如坐针毡，忍不住建议道：“大人，要不咱们开动吧？”

皇上心里气闷了，这女子满眼盯着桌上的食物，却只字不提正事。难道他来见她，重点就是请她吃一顿吗？跟他装什么失忆？

“好，咱们边吃边聊。”

白鹄眉飞色舞起来，直接上手扒了只鸡翅往嘴里塞。

皇上和近侍看的目瞪口呆，知道她想吃，知道她一定吃的不斯文，也不至于吃的这么粗鲁吧？

皇上和近侍相对一眼，似乎都在：啧啧，乡下女子就是没教养。

“哇，这油焖鸡也太好吃了。诶大人，你也吃啊，好吃着呢。”

皇上抽了抽眼角，敷衍的应了应。

白鹄可不敷衍，见皇上还是没动筷，她那手才抓着鸡翅吃的，又放下鸡翅，亲手帮皇上扒了只鸡腿下来。皇上眼睁睁地看着那只被她满手油污的手扒过的鸡腿进了他的碗碟。

“大人快吃，看这鸡腿多肥。”

近侍急的手足无措，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办了。这哪能给皇上吃啊！

皇上也是一脸嫌弃，刚才好歹有一点愿意动筷的意思，现在只觉得反胃。

白鹄心里可是乐开了花，她就是故意膈应他们。

“我知道大人文雅，平时吃饭自然慢条斯理。可是这整只的油焖鸡，就得直接上手扒着才有滋有味。大人莫不是嫌我手脏？唉哟你看我，乡下村头待惯了，我们村里的人不像你们城里讲究，平时就这么吃，没那么多规矩。待客时，也是直接上手给客人抓肉的，这是待客之道。我习惯了，顺手就做了，没想那么多，大人别见怪哈。”

待客之道？这顿好像是他请的吧？她才是客人，怎么被她的，好像她是主人请客，他倒成了客人？

还有那什么，给客人抓肉是待客之道？真是闻所未闻！

“上次时间仓促，没能请白姑娘吃顿好饭，今日既然遇到了，正好，把上次的遗憾补上。只要姑娘吃的开心，我就放心，不必管我，姑娘尽情吃就是。不够还能再点。”看这架势，怕是饭量不。

“开心，我吃的可开心了。我好养活，对吃的不挑剔。这些够了，大人不必再破费了。”

皇上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什么叫不必破费了？感情她是怕他费钱才不要加菜？他还缺这点钱吗？

皇上喝了几口闷酒，对面的白鹄丝毫不受影响，吃的那叫一个“有声有色”。

等桌上吃了一半，他估摸着白鹄该是半饱了吧，才开始话：“你在丞相府，平时也这么和晏相一起吃饭？”

“难不成你以为我在他面前还要装斯文吗？我是什么样的人，谁人面前都一个样，才不装呢，装起来多累。”

“你……这样，晏相喜欢？”皇上扫了眼她满嘴的油腻以及和红烧猪蹄一个颜色的手，晏阙是什么品位？怎么喜欢这种女子？真不知他喜欢哪点？

“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呢？你看满京城的贵妇姐，哪个能像我这样？你他能不稀罕吗？”

嘿，她倒还挺得意。还别，京城里的姐们，还真找不出一个能吃出这种吃相的。

“所以，晏相是喜欢直爽率真，不拘节的女子？”

“那我不知道，反正他喜欢。”

皇上心里倒有了另一番想法，幸好他找的是北原国公主。这位公主也是个直爽的性子，言行举止不似京中女子温婉，兴许也会合晏阙胃口。

“吃了这么多，我们还是来谈谈正事吧。上次我的话，姑娘回去可考虑清楚了？”

“上次的事？哦，你帮皇上劝导晏阙的事吧？你看我只知道吃好吃的，能帮的了皇上的忙吗？我不爱掺和政事，烦请大人回去跟皇上一声，我帮不了他。”

“你！你竟敢拒绝朕……皇上？”皇上一气之下，差点漏嘴。

“我刚才的那么明白，大人没听清吗？我帮不了他，要不你回去劝劝皇上，让他别浪费这心思在晏阙身上了，晏阙做事向来有分寸，皇上用不着担心。”

“你是觉得靠着晏阙更有保障，信不过皇上吗？晏阙是臣子，皇上才是一国之主，皇上才是你唯一可以效忠的人。”

“皇上和我八竿子打不着，我一个乡野村姑也没能力帮皇上，皇上什么眼神，怎么挑中我呢？”好像晏阙的眼神也不对劲，怎么也会挑中她呢？

皇上见白鹄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模样，简直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这对一个皇帝来，是何其大的羞辱！

连敷衍、拖延都懒得磨蹭了，直接拒绝他，是有多不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你别忘了，皇上有生杀大权，你违逆皇上，皇上若生气了，你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你以为晏阙能保的了你吗？皇上若要杀你，你觉得晏阙会为了你而忤逆皇上吗？难道他会为了你谋反吗？”

“大人严重了，皇上怎么会随便杀我呢？我可是知法守法的良民，皇上要是随便杀人，那岂不是昏君了？大人你这是在变相的我们皇上是昏君？”

“……”皇上被堵的语塞。

昏君，她竟然随口他是昏君。

不愧得晏阙喜爱，都是一丘之貉，一丘之貉啊！

皇上努力给自己顺了顺气，道：“皇上不会随便杀人，皇上可不是昏君。不过你不效忠皇上，皇上自有其他法子让你不好过。银铃公主住进了丞相府，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知道，那又怎样？”

“你不过是仗着晏阙喜欢你，才能过上好日子。可如今来了位公主，美丽大方，身份尊贵，她是来这里和亲的，她会选一位驸马。而她一来就直言要住进丞相府，她的用意还不明显吗？一个是公主，一个是丞相，正好般配。晏阙若与公主成亲，你觉得你在晏阙心里还有地位吗？你还能在丞相府有一席之地吗？到时候，你如何立足？”